刺客们知道行动已经败露了,今晚多半也是插翅难飞,他们分别交换了眼神,猛地向殷十三冲去,打算从那里找到一丝突围的希望。
殷十三神色一凛,抽出利剑与他们交锋,嘴上喊道:“抓住他们!”
说罢觉得不妥,又喊了一句:“要活的!”
骁风骑的精锐就在王爷的卧房里和几个刺客打了起来,延武侯派过来的人果然个个都是顶尖,骁风骑与他们缠斗半日,竟然也没有占上风!
卧房里打得难舍难分,吵得翻天覆地,外面睡着的人却丝毫没有被吵醒的意思,依旧睡得昏沉。
宁云河一身银白缎袍,在黑暗中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来,最后在卧房门口站定。他看着明显被下了药昏睡过去的一众下人,脸色凝重。
能混进来给他身边的人下药,还让人毫无察觉,看来延武侯这次是下了狠心。
若不是江颜提醒,今晚他或许也不会留意那么多,将会与门口这些人一样昏睡在房里。
过了一会儿,刺客尽数被擒获,殷十三打开房门出来,朝宁云河作了揖,恭敬回道:“回禀王爷,一共抓住刺客三人,任凭王爷处置。”
宁云河的目光凛冽,他迈开步子,抬步上了石阶走进房里,一身黑色劲装的刺客们果然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延武侯让你们来的?”宁云河挑眉。
能被派过来直接刺杀他,这些刺客想必都是延武侯一等一的死士,怎么可能会轻易供出来。
他们中为首的那人冷冷盯着宁云河,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们早就知道?”
“若非早就知道,你们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进得了王爷的卧房?”殷十三得意地哼了一声,“王爷撤了府里所有的暗卫,就为了活抓你们。”
“此次行动是绝密,怎么会……”为首的那人紧皱着眉,自言自语地呢喃,“莫非有奸细?不可能,不可能……”
“你若供出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便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宁云河依旧是从容的模样,他的语气里含着诱哄的意味,十分蛊惑。
刺客冷哼,瞪了宁云河一眼,转而表情狰狞地一咬,神色开始变得异常。
“不好!”殷十三惊呼一声,动手要阻止,却被宁云河拦住了。
就在顷刻之间,几个刺客的嘴角都渗出了血迹,浑身瘫软倒在地上,眼睛依旧瞪得老大。
身为死士,就终身都为主子卖命,他们的牙槽里藏着剧毒,若是被敌人俘虏了,他们就会咬开毒药,坚决死守秘密到最后。
这是身为死士的尊严。
宁云河早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也并没有失望,他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把这几个人处理了。”
骁风骑的其余人领了命,托着刺客的尸体离开卧房。
“王爷,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殷十三还不甘心,他恨恨道,“延武侯连刺杀这种事都做了,我们为何不也……”
“此事,正说明他已走投无路了。”宁云河淡淡说道,“前段日子行贿一事,皇上对他的打压让他害怕了。此人蠢笨,急了便什么都不顾,只想早日解决了我。”
说罢,宁云河嗤笑一声:“现下他只怕在府里等着好消息。”
“他哪里想得到,我们早就知道了。”殷十三也冷笑,转而看向宁云河,“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宁云河定定地凝视着某处,一双眸子幽深冷漠,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骤然伸出手抽出殷十三腰间的佩剑,迅速在臂上划了一道伤口。
殷十三的剑削铁如泥,宁云河就是轻轻一割,伤口都不浅。
“王爷!”殷十三惊呼。
宁云河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随即摆了摆手,神色之间没有任何异常,就像臂上的伤口不存在似的,根本就没有痛觉。
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长臂蜿蜒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宁云河看都不看,转头望着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幽深。
“接下来这一步棋……”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沉重和迟疑,“我最不想走。”
殷十三进了王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王爷这副犹豫的模样。
“若是让王爷觉得为难了,换一个法子也行。”殷十三小声劝道。
沉寂。
默了半晌,宁云河叹了一口气,神色间似是无奈,他摇头,转而看向殷十三,眸里的冷冽丝毫不减:“延武侯必须要除。”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既然局已经设好,陷阱也布好,就等最后那一下连根铲除……
不能因为任何原因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