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垂在身侧的手向上抬起,极轻地攥住了宁云河的衣角。
她说不清此刻的感觉,心就像一半放在炽热的火里烤着,一半浸在寒冷至极的冰里,这两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江颜很难受。
她艰涩地咽了咽口水,被宁云河抱在怀里,勉强笑道:“因为书房里没有花,王爷才这么说的吗?”
宁云河听着她闷闷从怀里发出来的声音,嘴角一勾:“句句发自肺腑。”
江颜忍不住笑了,这一刻,她突然很想放下心里所有的包袱和顾虑,告诉宁云河,她心里是喜欢他的。
这样皎洁如月的人,温润又清雅,美好得让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可是这样的人,现在正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就像对待最珍视的宝贝。
江颜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一直沁透到心脾,可她感觉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她动了动唇瓣,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两人相对沉默,拥抱依偎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柔和的声音传来:“王爷。”
就算隔着一扇门,江颜也知道那人是苏晴。
她赶紧推开宁云河,然后慌忙退了一步,目光飞快扫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宁云河,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骤然转眼看向别处。
“进来。”宁云河淡定自若,就像方才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门应声而开,苏晴提步进来,看见江颜也在里面,眸子一亮,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江姑娘也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笑容,江颜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她心虚地抿了抿唇,笑道:“苏姑娘。”
苏晴似是想起了什么,噘着嘴,一脸不悦地看着江颜:“你前些日子都不来王府了,还说带我出去玩呢,骗人的。”
江颜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她哪里想得到之前随口说的一句奉承话,苏晴竟然真的放在心里了。
好在苏晴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她随即看向宁云河,眸里含着爱慕的柔意:“我等了你许久,一问才知道你还在书房里。就是公事再忙,也不能不用晚膳呀。”
苏晴对宁云河说话时的语气熟稔又亲热,就像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夫妻似的。
宁云河淡笑看着她:“你先用膳就是,不必等我。”
“那怎么行。”苏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转而又看向江颜,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江姑娘可用了晚膳?若是不曾,不如留下来一起吧?”
江颜摇了摇头:“我是来与王爷商议事情的,事情说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她看向宁云河,礼貌地欠了欠身:“之前说的事,还请王爷多加小心。”
宁云河一双清湛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流转着难言的柔意,片刻,他微微一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江颜听罢,嘴角慢慢扬起,脸上含着放心的笑容,然后她朝苏晴也行了礼,转身退出了书房。
江颜很聪慧也很冷静,就算之前对宁云河再怎样情动,她也知道在什么时候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从书房出来,迈出去几步后停住,微微抬起头看向墨黑一片的天空,今夜无星也无月,沉沉如深渊。
江颜收敛起心中所有复杂的思绪,目光坚定,重新提步往外面走去。
*
入夜。
刚过子时,王府的青石路过道里有打更的小厮敲着铜锣路过,繁华气派的王府也陷入了夜的沉寂。
王爷的卧房里,壁上点着两盏昏黄的灯,宁云河不习惯有别人在房里侍寝,几个侍女和太监都窝在外面守着。
卧房里也是静悄悄的一片。
门口守着的下人都酣睡了过去,睡得十分沉,骤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三个黑衣人跳窗而入。
他们互相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问题,便开始往卧房里面逼近。
绕过屏风,就是云定王睡的床榻,他们的脚步非常轻盈,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走到床前,隐约可以看见帐中有人影躺在上面,为首的那人眼睛一眯,手伸向腰间的长剑,动作迅猛地拔了出来,直直就要往床榻上睡着的云定王刺去!
“等你们好一会儿了!”殷十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刺客们都看过去,见殷十三带着一众人围堵在他们背后,有一个刺客暗叫一声“不好”,他们再定睛看向床榻,只见**的人翻身而起,却不是宁云河!
那人的脸上挂着笑,语气有些惋惜地说道:“王爷的床榻睡起来真舒服,你们来这么早,让我就睡了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