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摆了摆手,和蔼笑道:“自会原话转达。”
三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算是渐渐安定下来,福嬷嬷见江颜还在卧房里睡着,便没有多扰,嘱咐两句便转身走了。
送走了福嬷嬷,三月脸上的笑缓缓敛去,目光暼了一眼紧闭的卧房门,心里隐隐有些忐忑。
她擅自这么做,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生气。
可若是要在进宫和王府之间选一个,怎么样都是进宫更划算,日后有朝一日小姐被皇上看中,荣享富贵,她也能有个依靠。
想着,三月轻叹了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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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严寒,江颜身上有伤也不方便到处走动,新年初头她都安分地窝在西临苑这一方小角落。
白日里睡到自然醒,起床坐在贵妃榻上和三月唠唠嗑,看看雪景,时而会听到三月说秋水溟又有谁谁来请她算卦。
“你都推拒了?”江颜两手捧着袖炉,脖子微微缩了缩,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蜷缩在榻上。
地上的火盆还噼里啪啦地响着,三月拿起铁钳子拨了拨,点头说道:“嗯,小姐你身子还没痊愈,又畏寒,这冬天还是少忙活的好。”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说的?”江颜又问。
三月笑嘻嘻地说道:“我说我们家公子不喜这冰天雪地的冬日,到了这时候秋水溟便不迎客。”
江颜听罢也忍不住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视线越过三月,直直看向窗外。
等到元宵那天,大年初头就算是正式过去了,算来,自从除夕夜那晚到如今,已经过了十几日。
一切都静得不像话,王府那边没人传信,想必是不需要她再帮什么忙,而那天救她的人也没再出现。
那日发生的一切当真是如梦一场,醒来便不再有痕迹。
江颜的一双透澈明眸定定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冰雪渐融,却仍然冷得彻骨,她不由将手里的袖炉捧紧了些。
想起早上占算的卦象,江颜开口问道:“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人来找我?”
三月的动作一滞,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说道:“除了前阵子玉德堂那边让福嬷嬷来过之外,便也没有谁了。”
江颜点了点头,不再去想会有人会来访的事情,嘴角扬起:“三月,明儿到元宵节了,咱们出去看灯吗?”
三月一听也笑起来,用力点头:“哎!”
两人说了一阵话,江颜觉得有些乏了,她打了个呵欠,想靠着贵妃榻睡一会儿。
三月替她掖了掖毛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房。
然而这一觉江颜却没有睡得踏实,她刚合上眼,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动静。
她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明澈的眸子盯着房间里骤然出现的人,嘴角一扬,温声说道:“怎的好好的门不走,阁下偏生要走窗子?”
殷十三进来的时候带了一身寒气,整个人看起来凛冽十分,相比江颜的淡然轻笑,他白净得略显阴柔的面孔显然有些严肃,没什么笑意,定定地凝视着江颜。
“江姑娘,苏姑娘让我请你去一趟王府。”殷十三的语气生冷。
江颜听罢,挑眉:“奇了怪,以往有什么事都是遣个小厮来通传,发生什么事竟能劳驾阁下亲自来请我?”
“你见了便知道。”殷十三说道。
江颜想着,知道以殷十三的性子,她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于是轻叹了一口气,动作迟缓地掀开身上的毛毯,有些舍不得地离开了榻上的温暖。
她捧着袖炉,站在房中间看着对面的殷十三,殷十三也淡定地和她对视。
沉寂了半晌,江颜才无奈地笑道:“阁下该不会想让我和你一块儿翻窗子吧?”
殷十三反应过来,对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说道:“马车已在偏门备好。”
江颜听罢,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是一顿,她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转过头看向殷十三:“看来阁下很有把握我会和你一起去王府,我很好奇,若是我不去该如何?”
殷十三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要麻烦江姑娘和我一起翻窗子了。”
江颜语塞。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就是把你绑着也得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