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下就过去...听到这句,秦钰脑中突然一片恍惚,头痛之下,他扶住桌角,不着痕迹的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情绪,他的记忆...会不会也是被这样..剪掉...
阴暗潮湿的天牢深处,顾闻桓被推入一间狭小囚室。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随着锁链声作响,外界最后一丝光线也消散了。顾闻桓坐靠在冰冷墙壁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静室中的一幕。
殿下竟为了他不惜触怒皇帝...
那张苍白面容再一次浮现,那指尖刺目的暗红,以及那番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为他争一线生机的因果论...殿下他分明是在保他!
顾闻桓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但因为那一抹血色又压下,开始担忧起来,殿下刚刚吐血了,是为了救他故意膈应皇帝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不管是何种原因,殿下居然愿意为了保他而这么做...殿下..竟然如此看重他吗?一个他从未敢深想的念头浮上心头,却又被他迅速压下。不,殿下生来就在云端,他不能因为殿下的维护就生出妄念。
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脱身,以及...如何才能不连累殿下。
顾闻桓终于冷静了下来,这皇帝继位不出十年,可心性和手段却异于常人,要是得知顾家与前朝有瓜葛,那么顾家早就被查个底朝天了,也不至于现在才来抓他!
这皇帝估计刚刚查到他假死,这就说的通了,现在抓他,估计不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而是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废除国师。
只是,就怕皇帝顺藤摸瓜,歪打正着的查到父亲乃至前朝旧部的踪迹。不行,他必须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顾闻桓稳定下来,开始在黑暗中,默默回忆天牢的守卫换防规律,以及他被押解进来时走过的路线。
皇宫,御书房。
萧长渊用朱笔在“工部河道清淤款项”一行字上落下了一个重重的红点。
“因果...”萧长渊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不信命,只信自己掌握的力量。国师越是强调因果,他越是想要将这所谓的定数攥在手中,看看它究竟是何模样。
至于国师一脉,看似超然物外,实则深不可测。若不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便除之。
对于这个过于年轻超然的国师,萧长渊难以捕捉他的虚实,也不知他展现出的虚弱与反噬究竟是真是假,还有那番言论,到底是真心劝阻,还是挑衅与谋算,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变数。
萧长渊放下朱笔,看向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夜幕之上,繁星初现。其中紫微星依然明亮,只是那颗耀目的辅星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将星,熠熠生辉。
夜风微凉,带着将谢未谢的紫薇花香气息,丝丝缕缕,捉摸不定,倒是像极了那人。
国师,秦钰,朕有的是耐心。我们且看这“因果”,最终会走向何方。
萧长渊负手而立,声音几乎融入了渐浓的夜色里:“让暗卫盯紧观星台和天牢。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阴影中,有人低声领命,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