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雨啪嗒啪嗒地敲击在车厢上,嘟嘟都快被晃悠睡着了,忽然车停了。
她爬起去看,却见敏锐地听到外头拔刀的声音,她立刻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来。
要打架了?
“不好意思,我们村暂时不欢迎外人来,你们还是找其他村子借宿吧。”
嘟嘟看着大雨天的,反正她是不打算走的,她都是小郡主了,咋地借宿一晚还得被扫地出门。
车里的她咳了咳,一道骄纵的女童音从马车里传来,“我不!哥,我就要住这里!我就不走,我非得进去!”
李从野得了嘟嘟的命令,好了,本来拔刀只是意思意思,现在嘟嘟都叫哥了,他要来真的了。
北漠人听着车里的声音是小孩儿,拔刀的是小孩儿,外面撑腰的也没几个人,冷哼一声,“出门在外这么霸道可不行,不让借宿就是不让借宿,我们老百姓也有拒绝的权利,说出去我们也占理!”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十几个大汉往前走了一步,这是要把马车吓退的架势。
两辆马车在这十几个人面前突然变得弱势起来。
常思正带在身边的护卫都藏起来,面上不大能看得出来他们的优势,此刻只有白华因为身手做不到隐匿自己,所以才摆在明面。
他与最前面的李从野站在一起。
正剑拔弩张之时,车里伸出来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啪叽给地上丢了什么,动作十分随意,像是在丢什么垃圾。
常思正在马车里,怀峻熙虽然就坐在他身边,但因为他注意力都在外面,也没看清怀峻熙到底给外面丢了什么。
只是外面气氛好像不同了。
对峙双方在聚精会神的对视,拼气场,而只有小弟才有精力向地上的一片金灿灿投去目光。
金……金叶子!
一地的金叶子啊!
恐是那荷包有多大就塞了多少金叶子,此刻撒了一地!
“老大,老大!”
对峙的老大不耐烦,没看到他在忙吗!真是灭他的威风。
但小弟的脸色不对,他只好侧耳听消息。
随着小弟的手一指,老大看向地上的那一片金色,犹豫了一会儿,脸上忽然变了颜色。
“刚刚多有误会,进村吧,我们村最是欢迎贵人们了,那个……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一群小弟也跟着大哥笑,纷纷让开了位置,请贵人进来。
好一只送上门的肥羊!
这还不直接带回窝里‘吃’?
李从野见对方忽然变了脸色,茫然地转身向他们目光暂停的地方看去。
……
金灿灿的,晃着眼睛了。
唉,怀峻熙这败家子,给他啊!他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把对面干趴下的。
而且暗处不是还有护卫吗!
简直浪费。
不过教养告诉他不可以捡,他只能放过这些钱了。
车里的常思正这才掀开帘子向外看去,看到地面时转头不赞同地看向怀峻熙,低声说,“惹祸。”
怀峻熙叉着双臂,冲常思正耸耸肩一笑,嘴型道,“打他们!”
常思正不是有护卫吗,打这几个还不简单?
这些人要是良善之辈,那拿了他丢的那些钱就会心满意足,要是就因为这些钱惦记上他们了,那就打起来呗。
总是先住进去了再说。
常思正看了一眼一旁不舒服的二弟,也只能这样了。
两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村,可能是正在下雨的原因,他们没看到多少人,只有两个妇人端着盆子出来倒水。
他们脚步匆匆,看到马车进来眼中有希冀,也有探究。
不过马车里的人看不见就是了。
嘟嘟他们被安排进一个小院子里。
没有马厩,马就被赶到隔壁院子的屋子里了。
李从野扶着没精打采的常思晟下马车,偷偷嘀嘀咕咕,“瞧见没,这就是金钱的力量!马都登堂入室,住到人家主屋里去了。”
常思晟瞥了那边一眼,觉得是呀,这些人可真会赚钱。
而身后的常思正和怀峻熙朝那院子看了一眼,都觉不对劲。
这股不对劲在进入屋子后更是强烈了。
这屋子一看就是被人好好爱护的样子,墙上的裂缝,屋顶漏雨的地方,都是修好的。
可是桌子椅子上是厚厚的一层灰。
还有没洗的碗筷摆在外面,锅里大抵是热过什么东西,水没舀出来,灶台有臭味传来。
闻着不适,跟着的几个随从连忙打扫起来。
先把桌子椅子擦出来,想让几个主子坐着等,但常思正担忧弟弟的情况,让他们先收拾床。
嘟嘟打量这个屋子,在地上捡起一个拨浪鼓,随手摇了摇,在安静的空气中发出咚咚两声。
怕扰着二哥休息,又立即停手了。
车泽从刚刚就没睁眼,他舟车劳顿,委实是累了,再说了这周围都是护卫,老虎来了都得掂量掂量,何况是几个山匪村户?
他一点儿不担心,他要睡觉!
屋子收拾出来,几个大汉才敲门来了,带着酒肉,带着几个小菜。
看到屋里还多出一个中年人,多打量了几眼,刚刚打架也没见有这么老的人呐?
但瞧着这人打着哈欠四处找地方躺,看不出哪儿厉害,就没放在心上。
对屋里最夺人眼球的怀峻熙和常思正道,“贵人,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这些东西先垫垫肚子。”
常思正气势收敛,假装没看出来他们眼底的精光,随手赏了几个钱,让他们赶紧走。
被盯上他哪儿来的好脾气?
村里的东西他们是不敢吃的,关上屋子,常思正让护卫从马车里取下水囊和大米肉干煮粥。
将常思晟安顿好,常思正开始琢磨这个村子。
李从野看水烧好,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猎户的体型未免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