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段晏微微蹙眉,轻声呵斥道。
其实一路上薛蕴嬛都不曾真的高兴过,眼看好不容易这才有些起色。
“是吗?这么明显。”薛蕴嬛摸了摸脸,自嘲地笑了笑。
温婉被段晏一吼,心头一窒,旋即又露出了略带歉意的笑容,眼眸垂下,乖巧又无辜。
这种东西,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候,都是最能被当做女生的,被当成一个真正的女生来保护,让人心生怜爱。
薛蕴嬛的眼神暗了暗,转而吩咐剪秋道:“你回去吧,温婉我会看着的,别担心。”
“是。”剪秋也认识段晏,于是便不多做纠缠了。
虽说剪秋当然也可以借此机会留下来,但身为太子的贴身侍女她还是最好待在太子的身边,于是薛蕴嬛便没有多做挽留,让剪秋直接回去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直接在楼梯里摔死就好了?
她脑壳疼到忽地生出了这样自暴自弃的念头,忍不住闭上了眼,才能稍微缓和过这种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死的感觉,早在摔下楼梯的那刻就感受过了她浑身都疼,然而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无助地摊在地上瘫痪,感受血从自己的身体上源源不断的流走。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血红色,将她的意识逐渐吞没。
“薛蕴嬛!”
段晏的手强硬地将她的身子掰过来,转向正面对着他。
她睁开眼,眼里还有未来得及褪去的仓惶和痛苦,如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掠住了段晏的心。
“走神罢了。”薛蕴嬛先反应过来,她抬起手拍了拍段晏的肩膀,“走了,进去了啊,晚些还要去看河灯呢,别耽搁了。”
她说的真切。
但是段晏将她的每一句话都记住了,在这个时候就能轻易看破她的谎言,她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而那看河灯的地方分明就是所谓热闹的地方,她随口一说就如真的那般。
可惜,她骗不了段晏。
段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薛蕴嬛挂心,明明知道了她的过去劣迹斑斑。
她见段晏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撇开了段晏的手,径直地往寺庙里走,谁也没有顾上,仿若还是自己一个人走到街市上。
薛蕴嬛自认为自己很大度了,但她也是不是没有心的人,难过就是难过了,做不出还要去刻意在乎关心到别人,她不是一个圣人。
更不是什么圣母,自己都难过的要死了,她着实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她快步走向寺庙内,来到生命树的旁侧,那儿堆满了人,只有一个小小的木桌的摊位,她起初站在外围,基本上看不见被人群淹没遮挡的小师傅。
“小姐,给你,这木牌上只能写你想保佑的人其中是一个字,不能多写哦。”
卖挂在生命树上的木牌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他一面招呼着过往的别人,一面跟薛蕴嬛交代,忙的满头大汗,脸上还是挂着和煦的微笑,没有丝毫不耐。
可能是在这儿待了多年,哪怕只有少年一个人,围上来的人群是有多没有少,一波又一波逼上来,少年还能妥善的应付,甚至来得及抽空递给她一支笔。
“据说丢木牌挂上生命树时,丢的越高越祈愿的希望能高。”
旁人的声音传到了薛蕴嬛的耳里,她写字的手稍微停了那么一下,很快地唰唰几下将一个‘晏’字画在木牌上。
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等薛蕴嬛都写完了手上的木牌,攥在手心上后,回过身就看到才过来的段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