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
这是城镇内最大规模较为正式的酒楼了,之所以被薛蕴嬛认为是较为正式,大抵是因为她还能看楼阁上看到一些衣着颇为妖艳的女子,那些人穿成这样可不像是什么单纯的招待。
不过望月楼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它的老板是一个异族人,她并未深入了解过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当初在写书的时候从未深入写过苍越边缘城镇的详情,故而对这些方面也没甚么了解,来时路过多看了几眼那辉煌奢华的装潢,还有生怕旁人不知道的镀金的牌匾,明晃晃地挂在门外,如昭告天下般,简直浮夸。
想来也是,这一手都让李文书来安排,他能安排成什么样?
薛蕴嬛不能推辞,这些宴会是惯例罢了,作为新官上任的李文书自然是要大开宴席宴请周遭的官员前来,以示身份地位,更方便笼络地方的官员。
她作为代表太子殿下前来赈灾的代表,自然也需赏脸前去,不然未免太失礼了。
“当然,晚上我一定准时到。”薛蕴嬛拂去肩膀上的细手,应下了。
她之姿态都被卿卿一一收入眼中,尤其是这样似是嫌恶的动作,更叫眼底的厉色加深,唇边的假笑也愈发深沉。
“那卿卿晚上便在望月楼静待小姐了。”卿卿做了个礼,语气轻佻道。
薛蕴嬛离开的脚步一顿,没做丝毫的停留,转而回到了三楼去,那片地盘才是属于她的地方,她作为主心骨几乎不能离开卿卿的视线,一旦离开便觉她又像是在私自谋划。
为了不引起卿卿的怀疑,她只好回到房内去,这才是最好掩护段晏的法子。
在她上来之前,温婉一直在楼上静观底下的形式,直到薛蕴嬛上来,年久的楼梯被踩踏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她也仍保持着双手搭在外围扶手上的姿势。
一身素色的长裙,点缀几许红,清风朗月的姿态浑然天成,这便是她笔下女主角。
温婉见她上来微一点头,声音已是恢复如常,“姐姐。”
敛去了刻意的敌对,温婉显得安静又温柔,诚如她所设定的人物那样。
“姐姐,我与你说一件事。”温婉见楼下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内,方才转过身迈入房内。
薛蕴嬛跟她跨入了房内,房内弥漫着草药的香气,圆桌上放着一个精致铜壶,那铜壶两端都是虎头,露出尖锐的獠牙,雕刻的栩栩如生叫人望而生畏。
底下燃着炉火将铜壶烧的不断呜唔往外冒烟,一缕缕白烟顺着唯一的孔洞涌出,盖子都被蒸腾的不断往上涌动,药香味也是从此而来。
“对不起。”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她们这样异口同声都叫彼此一愣,露出了讶然的表情。
还是薛蕴嬛先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我对段晏动手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不躲,不过我本来也不应该动手就是了。”
温婉眨了一下眼,旋即摇摇头道:“说来我也有不对,先前是我说话太伤人了。”
温婉拿起桌子上的帕子包裹住铜壶的手柄,拎起铜壶,搁置在叠着软布的桌子上,复又从桌面的箱子内拿出一些药粉兑在杯中,艳红色的药粉和洁白的杯壁相得映彰。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手腕,从药瓶中多抖落了一些药粉,艳红色的药粉莫名叫薛蕴嬛想起了罂粟花,艳红如血。
“姐姐晚上的晚宴我便不去了,留下来照看碧落。”温婉又拎起铜壶,将里面煮沸了的药水倒出冲入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