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浩浩月色倾洒在峡谷群山上,照亮村尾的瓦房。
院子中央,一道青色身影在原地静默伫立良久。
直到月光流转,院子里暗下来,青色人影才抬了抬头,看向正中央的房间。
房间里原本该沉睡的人披衣而起,点亮了烛火,身形在窗纸上投下一片剪影。
随后房间里的人朝门边走来,像是要开门。
温诉心跳有些慌乱地转身。
吱呀——
房间里的人走出来,身影被背后的烛火拉长,随着院子里一地流泻的光笼罩住温诉的脚步。
“师君。”
温诉迟缓地转过身。
余惜眼睛上的白布被映得透明,她直直看向温诉的方向,抬手扯下了白布。
温诉一怔,就见她朝自己走过来。
那双曾经黯淡的眼睛,此刻又变成倒映着天上月的清澈湖水,泛着波光,静谧深邃。
“师君为何不白天来见我?”余惜走到他近前,仰起头问。
温诉的样貌一如既往的清俊温润,只是唇间似有若无的微抿和眼神中的思绪,让他添了许多忧郁感。
温诉笑了下,口吻却令人心酸:“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余惜目光看向周围的空旷处,声音也变得虚实不定:“师君治好了我的眼睛,应该最希望我第一眼能看到的人是你。”
温诉恍惚一笑:“原来你都知道…”
最初,他治好她的眼睛,她却选择用白布蒙住了眼睛,不就是不想再看见那些令她厌恶的人和事吗?
过去,他应当也是她不想看见的存在之一,所以每次他来,她都眼不见心不烦。
他既知她心意,自然不会再故意去惹她烦,所以他只是在深夜、她熟睡的时候,来她生活的地方看看,再看看。
“师君,你会怪我吗?会觉得我忘恩负义吗?”
温诉摇头:“不会。怎会?”
余惜牵唇笑了下,有些洒脱和释然的味道。
“今天师兄试图以死换得我原谅,我阻止了他。”
温诉忽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他还是那么极端。”
余惜看了他一眼,温诉莫名有些紧张,她却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恣意、毫无芥蒂。
“师君和师兄看来是永远也无法和睦相处了。”
温诉抿唇,“小惜…可原谅他了?”
余惜说:“其实距离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一年,离开后我的心绪平稳了很多,并逐渐享受现在的平淡。”
“我不想再去讨厌谁、恨谁,也不需要谁为我去死,原谅不原谅的,如果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那对师兄还是师君我都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