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秃子懵了,
眼看李信雄要变脸,慌忙辩解:
“郭生您别听她们胡说,我没有……”
“收皮啦你!”
李信雄厉声打断,
“罚你半个月工资!给黄佩珊她们道歉!”
张秃子脸都绿了,
却不敢违抗——
他知道郭启铭这尊财神爷的分量。
只能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句“对唔住”。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
却在张秃子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下午。
黄佩珊就被调到了插件车间最累的流水线尾端。
这里负责处理最复杂的电路板,
零件密得像芝麻,
眼睛瞪得发酸才能看清焊点。
更糟的是,
张秃子就在她后面盯着她,
还总是鸡蛋里挑骨头。
“黄佩珊!这个焊点歪了0.5毫米!返工!”
“这片电容极性接反了!扣绩效五分!”
“下班前必须完成三百块板,完不成别想走!”
王春红气得要去找张秃子理论,
被黄佩珊拉住了:
“没用的,他就是故意的。”
她看着堆积如山的电路板,
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我们斗不过他,但可以想办法抓紧离开这里。”
夜里,
宿舍的灯熄了,
黄佩珊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笔记本。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
她把白天在流水线总结的焊接技巧、
常见故障处理方法一一记下。
书页边缘还粘着那本被撕碎的《微型计算机原理》残留的纸片,
焦黑的痕迹像枚印章,
刻在她心里。
“还不睡?”
刘秀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黄佩珊翻过一页纸:
“在整理点东西。”
“我托老乡问了,福田有家电子厂在招技术员,要懂电路设计的。”
刘秀英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招工启事,
“你可以试试。”
黄佩珊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
指尖微微发抖。
真的要走吗?
永康电子厂,
是她来深圳的第一站。
四年了,
整整四年。
她在这里生活,
学习,
认识了同宿舍的几个好姐妹。
老话虽说,
树挪死,
人挪活。
但人一旦习惯了某个安稳的环境,
想挪还是有些不舍的。
另一边的床铺上,
王春红却有另外的烦恼。
这两天,
总有男人过来嘘寒问暖的。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这是好事,
也是坏事。
身边总有一些狂蜂浪蝶扑上来,
赶都赶不走。
她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偏偏有些男人还蜜汁自信。
以为她的“不要”就是“要”,
跟他们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因此,
她对白天郭启铭的“解围”半点不领情。
“什么玩意儿,看我的眼神跟饿狼似的。”
她往搪瓷缸里倒着凉开水,
对刘秀英抱怨,
“真以为帮了我们就了不起?”
“八成又是看上老娘我的美貌了!”
刘秀英叹了口气:
“他毕竟帮了我们,不然张秃子不会轻易罢休。”
李远梅也帮腔道:
“对呀……我觉得还他还挺帅的!”
王春红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想起郭启铭目光就浑身不自在:
“梅子,你就是男人见得太少了!”
“就你这样单纯的女人,以后肯定会被男人骗的!”
“他就跟李信雄一个德性,只知道盯着女人看。”
她不知道的是。
此刻的郭启铭正坐在李信雄的办公室里,
指尖敲着桌面:
“那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很泼辣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李信雄眼珠一转,
立刻谄媚的笑:
“郭生说的是王春红吧?”
“这妹子性子烈,不过人长得是真标致!”
他凑近几分,
“您要是有兴趣,我帮您搭个线?”
郭启铭推了推眼镜,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用,我喜欢自己争取。”
他望着窗外电子厂的方向,
“帮我留意着她,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李信雄连忙应下,
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王春红那娘们,
确实长得很漂亮。
他当然也很喜欢。
但是漂亮的女人,
东莞的会所也很多。
郭启铭可不一样,
那可是财神爷!
再说,
只要有了钱,
什么漂亮女人找不到!
之前带着他去了几次东莞的高档会所,
对那些小姐都爱答不理,
还以为郭启铭是一个深情专一的好丈夫呢。
原来只是看不上那些胭脂俗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