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水滴砸在脸上,将她激醒。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浅浅的山溪边,半个身子泡在冷水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林间弥漫着破晓前的寒雾。
她试图动弹,却浑身剧痛,尤其是左脚脚踝,肿得老高,稍稍一动就钻心地疼。
完了……
绝望再次攫住了她。她摔伤了,根本走不远,张家人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咳嗽声由远及近。一个背着竹篓、手持药锄的佝偻身影,拨开晨雾,出现在溪边。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阿婆,看到溪边躺着的李远梅,明显吓了一跳。她警惕地打量四周,才慢慢走近。
“伢崽?你咋个睡在这里?”老阿婆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李远梅抬起头,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泥土,淌了下来。她看到老阿婆篓子里新鲜的草药,看到她粗糙但似乎慈和的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阿婆……救救我……求求你……”她声音嘶哑,几乎发不出声,“张家……张旺财……要打死我……”
老阿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怜悯。她叹了口气,蹲下身看了看李远梅的伤脚和满身狼狈。
“造孽哦……”她摇摇头,吃力地将李远梅扶起来,“跟我来吧,我屋就在前头山坳里。”
李远梅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老阿婆身上,一瘸一拐,忍着剧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老阿婆的山坳小屋极其简陋,但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她让李远梅躺在竹床上,打来清水为她清洗伤口,又找来草药捣碎了敷在肿起的脚踝上。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部分疼痛,一碗热腾腾的野菜粥下肚,李远梅才感觉自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谢谢阿婆……您的恩情,我以后一定报答……”她哽咽着。
老阿婆摆摆手,坐在灶膛前添柴火,火光映着她布满皱纹的脸:“我晓得张家那崽子不是好东西……你莫怕,在我这儿歇几天,养养伤。”
她顿了顿,像是无意间提起:“我有个伢崽,前几年也跑去深圳打工了,说是在那边……叫什么‘永康电子厂’?唉,也不晓得现在咋样了……”
永康电子厂!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亮了李远梅死寂的心!
她猛地坐起身,也顾不得脚疼,一把抓住老阿婆的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