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卖多少钱才能回本?两毛?还是两毛五?”
赵大刚愁眉苦脸。
“谁买啊!海城汽水厂的才一毛五,咱们卖两毛五,人家不把咱们当疯子?”
院子里的工人们也听到了,都面面相觑,刚刚燃起的兴奋又被现实压了下去。
“我们不卖。”
李子明开口了,声音平静,却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他。
赵大刚急了。
“不卖?老李你没糊涂吧?老张忙活一晚上,就弄个咱们自己喝的东西?”
“至少,暂时不公开售卖。”
李子明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拿起那瓶琥珀色的汽水。
“这个东西,是我们的‘名片’,不是我们的‘商品’。”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告诉整个海城,告诉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到底谁,才是真正做汽水的专家。”
李子明转向张援朝。
“老张,辛苦一下,首批,我们只生产两百瓶。”
他又看向赵大刚。
“大刚,去找城里最好的印刷厂,印一批标签,不要价格,不要厂名,只要两个烫金的大字——‘品鉴’。”
李子明的计划,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一个疯狂又大胆的计划。
这两百瓶汽水,将通过陈海生的关系网,不计成本地,精准地送到海城市里那些真正有头有脸、有影响力的人手中。
市里的领导,各大国营厂的厂长,文化局的干部,甚至是市报社的总编。
他们不谈生意,不求合作。
只送,不卖。
只为让他们品尝一下,什么才是顶级的汽水。
“马国良想用‘身份’压死我们,我们就用‘品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国营汽水,不过是索然无味的糖水而已。”
李子明举起那瓶琥珀色的汽水,对着初升的太阳。
光线穿透液体,在他的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精光。
赵大刚和工人们找来的木箱,经过李子明亲手打磨,去掉了毛刺。
他将那两百瓶琥珀色的汽水,小心翼翼地一瓶一瓶装了进去。
瓶身擦得锃亮,在晨光下,那两个烫金的“品鉴”大字,透着一种与这个小院格格不入的贵气。
他没有对陈海生说任何关于糖或者马国良的事。
当陈海生按时出现,看到院子里恢复了生产,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子明拎着两箱汽水,走上前。
“陈处长,我们厂里自己琢磨出来的新品,还没想好怎么卖。”
他拍了拍箱子。
“想请您这样真正懂行的人,给指点一下。”
陈海生目光落在那两个与众不同的木箱上,又看了看李子明布满血丝但眼神清亮的双眼,没有多问。
他只喝了一口。
就一口。
那股馥郁复杂的香气和绵密的气泡,瞬间在他见多识广的味蕾上炸开。
他握着玻璃瓶,久久没有说话,眼睛里却亮得惊人。
良久,他才把瓶子放下,发出一声大笑。
“好小子。”
陈海生指了指李子明。
“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当‘敲门砖’啊!”
他拎起一个木箱,动作不见丝毫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