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群芳院小院时,天还未亮,但月光和漫天的星光将院里照得如同白昼。
让他又意外又惊喜的是,兰蝶点了一盏煤油灯坐床榻上等他,这比他预想的时间早了半日。
他激动上前想抱一抱兰蝶时,却不知怎的,头突然昏沉起来,然后一片黑暗。
兰蝶嫌弃地躲闪,却见下一秒,沈穆初直直地摔在地上,发出“咚”的撞击声。
“驸马爷,驸马爷。”冬椿忙蹲下去扶沈穆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沈穆初在水牢里被冻了一整个下午,又在马上颠了好几个时辰,对于这样身体娇弱的男子,不病的情况下,身体也是疲惫到了极点。
无论冬椿怎么摇晃呼喊,沈穆初都没有意识,冬椿气恼道,“公主,你太过分了!你不该这样磋磨驸马爷!你看他都不动了!”
这个不应该啊,她不过闪了一下而已,而且重点是,冬椿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埋怨她,兰蝶有些憋闷,但还是蹲下探看沈穆初,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时,她才探了探脉。
过了一会儿,兰蝶收了手,冬椿才问,“公主,驸马怎么了?”
兰蝶吃醋的瘪嘴,“你这位好驸马爷中毒了!”
“什么毒?”
“钩吻,这毒一般三四个时辰才会发作,两天没有解药便会心悸而死,这一开始嘛,应该是呕吐,呼吸困难,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晕了。”
兰蝶一边解释,一边转身去拿药箱,取出金针后,就要开始施针逼出他的毒素。
冬椿絮絮叨,“不该啊,我一直跟驸马在一起啊!”
兰蝶问,“你们到底去哪了?”
冬椿这才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
兰蝶听了,知道他又是为了自己。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起来,施针的力度也轻了许多,她低垂着眸子,继续问道,“那你们可是在陈府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没有,”冬椿摇头,她们自打关进水牢后就没吃没喝。
兰蝶皱眉思考,“那就是,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闻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
“闻到什么东西?”冬椿思索一二,说,“要是闻到什么东西,那我现在也应该是中毒了呀?”
兰蝶抓过她的手腕,探了探脉,发现并无异常。
冬椿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着急说,“驸马爷碰了那些账本与信件,我没碰,那账本与信件肯定有问题。”
那就是账本与信件被人洒了毒粉,只要有人触摸就会中毒。
“还有何人接触过账本和信件?”
冬椿心下一沉,“不好,账本和信件,在金鸣和木清手里,他们会不会也中毒?明日这东西还会由那个时笙交回到萧殿下手中。”
“啥?!”兰蝶咽了咽口水,震惊不已,“这陈府的心眼不可小觑啊,不管何人取了那账本,最后都会到审这案子的人手中,他最终要毒死的是审这案子的人!”
“只要主审官一死,无人可奈何他们!”兰蝶一边收金针,一边写下药方,“冬椿,事不宜迟,我们去得找他们。”
临出院时,冬椿进了隔壁厢房,瞧见睡得如死猪般的水竹,气哼哼地踹上一脚,道,“大家都忙得要死,就你躲清闲!”
水竹被踹醒,黑暗中乍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床侧呲牙咧嘴,吓得滚落了下来。
冬椿嘲讽一笑,“你就这个胆量啊!”
听清来人是冬椿,水竹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的灰,“姑娘这么晚,来我的房间怕是不好吧?”
孤男寡女黑夜中独处一室,不好,不好。
冬椿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后,毫不客气的拍了他一脑袋,再将药方塞给了他,“想什么呢,驸马爷中毒了,这是药方,今晚你务必要照顾好驸马爷,我和公主还有事要去办。”
“嗯嗯嗯。”水竹揉着发疼得脑袋,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