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亮着灯,只是,靠近路这边、窗户对着一棵合欢树的这一间是南河的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是先睡着了,还是在外面小厅中和郭明仪一起秉烛夜谈?
张北辰拾起一片大叶子来挡着头,站在合欢树下等南河。
虽然合欢树给他挡去了大部分的雨水,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二滴的雨水聚成大滴,从枝叶缝隙里滑落下来,滴进他的脖子里,顺着后背滑下去,一路凉飕飕的。
秋夜的雨有些凉了,陡然滴到脖子里,难免有些冰。张北辰忍不住一缩脖子,忽然看见厅堂的门被打开,他立刻站直了身子,做出一副悠闲的样子来。
方才安抚了郭明仪半日,她有了困意,南河哄她先去睡觉了,而后自己也准备回房去。刚刚才推开门,沿着走廊准备回房睡觉,余光便瞟见院子篱笆外面似乎有人影,定睛一看,合欢树下隐隐绰绰的一痕,似乎是张北辰?
张北辰原先一只手拿着叶子挡着头,看见来的人是南河,赶紧抬起手来,一个劲儿朝着南河挥动。
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今夜既无朗月也无繁星,还下着点濛濛的小雨,夜里出了门,整个视线里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何况隔着半梅轩一个院子,根本看不清楚人。
可是他们就是知道,那人就是对方。一个模糊的身形,加上站立或者行走的姿势,已经足够辨认了,就是彼此,确然无疑。
南河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站在廊下,灯光照着,烟雨蒙蒙,只能看见人影,却不知道脸上是什么神色。张北辰还未来得及分辨,南河却身子一转推开门回屋了。
张北辰愣了愣,手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