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晓画卷来处,裴鹤铭也不多留,拱手辞别二人,带着画卷出了国子监。
刘章看着他的背影,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又想起宋清那张素白的小脸,不由笑着同老师道:“老师,我觉得子容,也该娶个妻子了。老师身边可有柔嘉婉约的女子,您可不要藏着,要想着子容的好,帮他引荐引荐,省得他孤身一人,每日宿在大理寺的值房里,太过可怜了。”
何汝元倒真认真想了想:“光禄寺卿三女倒是与之匹配,只这种事,还是讲缘之一字。”
缘分,那榆木石头会自己把握麽?
裴鹤铭出了国子监便即刻赶回大理寺,白云悠悠,苍风不止,风吹他袖摆,令人陡然生出一种冷意。
艳阳天里的冷,不同于气候转变。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梁江梁河也快步跟上。
待快及正阳门箭楼时,远远看到巡守的卫队朝他而来,为首的便是今日当值的六品武官杨千总。
见对方神色凝重,裴鹤铭心头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裴大人,”杨千总拱手行礼,顿了下才道:“正阳桥里溺死了一名孩童,说是从大理寺出来的……”
梁江瞠目,当即想到莫不是崔子越,梁河也倏的看向公子。
但见裴鹤铭连话也未听完,抬步朝正阳桥走。
正阳门箭楼前是石砌护岸的弯曲护城河,河上横跨正阳桥,河水自玉泉分流若玉带虹然,此时桥下早聚了几队衙吏和禁军。
越过人群,看到跪倒在地上的纤薄背影,挽着袖子正奋力的按压着面色青白孩童的胸口。
若然之前她做的努力是有效的,那么这一回,她念念有词,指尖颤抖,既不敢太过用力,也不敢怠以力道,却仍是不能让那毫无波动的胸口再度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