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宋姑娘,我们皆是等闲人?”裴骃啧啧感慨,随后看向堂弟,见他神色如常,才道:“那我留下……”
“请裴公子也在外间等候。”萧陌道。
裴鹤铭指节轻叩了叩桌角,起身走到屏风后,声音传过来:“如此,就劳烦萧先生了。”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裴骃摸摸自己下颌,转首看了眼少女,她垂眸往外走,丝毫不好奇,直走到院内的那株大树下,继而仰着脸孔去看树梢间的鸟巢。
……
鸟鸣悦耳,叽叽喳喳倒也不吵,裴鹤铭自解衣袍,由着萧陌把脉看伤。
萧陌写了方子交给梁河,叮嘱他伤寒的汤药与内伤药物间隔半个时辰服用,待侍卫离开,房门紧闭,外人无从得知屋内人到底在说何事。
裴鹤铭不疾不徐,轻声问:“二位想说什么?”
萧陌挑眉,心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般轻松,他还未开口对方已经猜到几分。
可真要将这件事挑明了,他不免生出几分犹豫,面前的青年静静等待,并未催促,甚至穿戴好衣袍走到桌边提壶倒水,推到桌角,茶针浮在水中,寡淡的香气拂过鼻尖,便听到一阵衣袖摩擦的动静。
萧陌深揖,随后谨慎措辞,道:“长城沿线诸镇所辖重要关隘城堡,除总兵驻地外,分遣参将分守。如蓟镇总兵官之下,有分守参将十数人人,分别为通州参将、山海关参将、太平寨参将、马兰峪参将、古北口参将等,景和十年的隆冬,下了场大雪,古北口那边传来北狄人进犯的消息,此事一经传到上京,满朝大臣商议之后,便决定
由当时驻守在辽东的陈将军出兵西北,但是陈将军的兵力不足,上奏请求支援,当今的皇帝为震慑北狄便亲自挂帅,后面的事情,裴大人应该已经知晓。”
后来便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已至耄耋,却还披甲上阵,为陛下开道保驾。
西北苦寒,几经风霜,徐家军于凛冽中抵抗北狄数次进攻,在发生那次突袭之前,坊间百姓或者文人学士无不对其交口称赞,徐家军厉兵粟马之态也是深入人心。
是以后来,战报出现问题,甚至将君王置于危险之地,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惊诧。
徐元鼎马上作战几十载,为先帝安邦定国,身先士卒,数次救先帝于危难之中,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即便在后来发生那种变故,景顺帝也未曾迁连皇后与太子。
中宫与东宫的地位依旧牢不可摧。
裴鹤铭虽未曾见过徐家几位将军,可景和三年,徐老将军凉州鏖战,景和四年,汴州与起义军的一场数月拉锯战,甚至是景和八年,徐大公子深入西戎腹地,以上千人对抗敌军成倍的兵力,歼灭对方两千兵卒,致使西戎数年来不敢再滋扰中原。
其后,徐大公子又与二公子联合,成功策反了西戎的部落首领,签订了长达十五年的和平协议,如此卓越战绩,史书记载不一而足。
单看他们的谋略,古北口的误信战报之说,甚至是可能与北狄人勾结的传闻,理由实在苍白无力。
裴鹤铭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萧陌,他心里腾起滔天巨浪,不单单是因为施明义与二十年前的事有关,更因,这件事可能会颠覆以往所有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