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当和煦的阳光撒落在两人的床榻前时,陆小北是被窗外那两只在枝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麻雀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发了个哈欠,而后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一切尽被那人收入眼中。
陆小北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身侧之人不知何时早已苏醒,此刻正单手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瞧。
“你……你看什么!”她慌了神,连忙扯了一角被子盖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只留一双清澈的眸子质问那人道。
“看我家娘子。”他轻轻笑道,仿佛千万朵桃花盛开,令人如沐春风。
看来昨夜他却是尽了兴,可自己这身子眼下正是疲软得紧……
她一边暗暗地想道,一边又假意轻咳了几声道:“两国联姻该有的步骤,也还是要有的……”
说罢,还不忘下意识地瞥了眼他的神色。
他非但不恼,反倒伸手宠溺地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娘子莫不是怕为夫亏待了你?”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打量了她片刻功夫后,才继续说道:“放心吧,青丝绾正,十里红妆,这名动整个中洲的大婚,只你一人……才配拥有。”
“这还差不多。”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时辰不早了,不如……为夫服侍娘子更衣?”他温柔地牵起了她的纤纤玉手道。
“行吧。”她假意清高地抬起下巴,睥睨他道:“本宫允了!”
“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奴家何其有幸,这辈子才能服侍娘娘更衣。”他故意压低了嗓子配合她,而后仔细扶着她,身姿摇曳地坐到了窗台边的铜镜前。
一唱一和,甚是有趣。
她见他如此,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随即冲他说道:“行了,你快别打趣我了,我可不想做什么皇后娘娘,还得假装大度地和好些个女子一起分享夫君呢,麻烦!”
她一边嘟嘴吐槽着,一边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低头往自己眉间杵。
他见自家娘子动作如此笨拙,忍不住深叹了一口气,而后从她手中夺过了黛笔,对着铜镜细细为她描起眉来。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她见自己镜中的眉毛渐渐有了些模样,情不自禁地夸赞了他一句道。
“为夫的本事可多了,只管留着待娘子今后慢慢发觉吧。”他不苟言笑地说道,眼神无比地专注:“别乱动,画乱了为夫可不负责。”
一声令下,她哪儿还敢动半分,只管老老实实地静坐在那儿任凭他摆弄。
“好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才如释负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道,随即将那黛笔重新放回了台面上。
陆小北满怀期待地朝铜镜中的自己瞧去,下一秒却叫她整颗心都碎成了稀烂。
这是个什么东西?!两条黑乎乎的毛毛虫吗?!
她盯着铜镜中自己眉间那两道浓墨重彩的痕迹,顿时气不打哪儿出,差点没直接从凳子上立了起来。
随即便被他伸出两只手,硬生生按了下去。
“怎么,娘子不喜欢?”他瞧着铜镜中的人儿,忧心忡忡地说道:“为夫却觉得甚好。”
甚好!甚好个屁!好好的眉毛被他画成了这个样子,这叫她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心里虽早已将身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男子骂了千万遍,可面上仍旧要强颜欢笑道:“这眉,描得还行吧。”
“如何,为夫便说没错嘛。”他自信满满地瞧着自己的作品说道:“有了为夫亲手描的眉,娘子显得越发明艳动人了。”
“嗯,挺好。”她尴尬地挤出了一丝微笑道。
“既有娘子这般的佳人在侧,孤又何必流连花丛。”他蹲下高大挺拔的身躯,与她面对面注视,温柔地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即便娘子今后成了我大凉的一国之母,孤也愿为了你一人,遣散整个后宫。”
“那你说好的,可不许反悔。”她略微俏皮地说道。
“君无戏言,孤自当永不后悔。”他的神情陡然严肃道:“若你不信,便让它们作证。”
说罢,走至床前拿出一个梨木锦盒,递到她眼前道:“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陆小北半信半疑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锦盒,缓缓将它打开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通身剔透的玲珑鸳鸯佩,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下一秒,她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玉佩,她再熟悉不过了,其中一块,便是孟肖在烟雨阁时拿给自己看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