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气盛,得罪了李尚书,又拂了燕王的面子,能有好果子吃”
“绥德州…嘖嘖,那可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听说去年还有韃子扰边呢!”
“翰林清贵,外放个知县也是好的,偏偏是那等苦寒边州,这怕是…前程尽毁啊!”
世態炎凉,人情知冷暖。秦思齐並未多言,只是將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埋首於翰林院最后的文书工作,等待著吏部的正式调令。
將外放的消息以及恩师允准自己回老家省亲的安排,告知了秦明慧和秦实诚。
“绥德州那是何处”秦明慧眨著清澈的眼睛,两人对地理並无概念。
秦思齐勉强笑了笑:“在延安府,从五品知州,算是升官了。”
秦明慧首先惊呼起来:“从五品思齐,你升官了!这是大喜事,比咋恩施县令都大上不少。”在两人简单的认知里,品级提升便是天大的好事,至於地方远近、环境优劣,远不如这个从五品来得实在。
看著两人由衷的喜悦,秦思齐心中的苦涩被冲淡了些许,也生出几分暖意。至少在这小院里,还有人为自己的升迁而真心高兴。
取出二百两银票,交给二人:“诚实,明慧,你们准备一下,採买些带回老家的礼品。京城特產、绸缎布匹、文房四宝,都要备一些,分赠族亲乡邻。不必过於奢华,但需体面周到。”
次日,秦思齐特意告假半日,带著明慧去了几家信誉卓著的老字號银楼和绸缎庄。为母亲精心挑选了一支玲瓏剔透的玉簪和一副赤金手鐲。
就在秦思齐收拾行装,准备不日启程归乡的前夕,一个寻常的傍晚,秦思齐下值回到城南小院。夕阳的余暉將小院的青砖地面染成暖橙色,一切看似与往日无异。
然而,当他推开书房门时,整个人却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一般,僵在了门口。
书房內,他那张平常的书案后,正坐著一个人。那人身著寻常的藏蓝色直缀,如同一位富家员外,正隨手翻看著他摊在桌上的一本《河防通议》。
但那张脸,那不经意间抬眸扫来的目光,却带著睥睨天下的威严与深不见底的深邃,正是当今天子,天宝帝!
秦思齐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皇帝怎么会在这里微服出宫为何来到他这寒酸小院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臣秦思齐,不知陛下驾临,死罪!死罪!”
天宝帝放下书卷,淡淡开口:“起来吧。朕路过,顺便来看看,我大丰献上『江山图』的才俊,平日都在读些什么书。”
秦思齐站起身,垂手恭立。绝不相信皇帝是顺便路过,这必然是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