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是鲜红色的,映衬著她皓白的手腕,香气近距离扑洒而来,令江陆双眼发红,不自觉喉咙滚动,发出心痒难耐的呜咽。
他捧住越綾还在流血的那只手,缓缓低下头。
越綾睁开原本半闔著的眸子,一眼就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犬齿寒光。
他果然还是想要她的血。
越綾扯了扯唇角,费力地调动身上的力量,却也只是动了动指尖,再不能做出更多的动作。
算了。
反正也这样了。
越綾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即將到来的啮咬和疼痛。
但却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极其温热柔软的触感,贴在她的伤口旁,呼吸小心翼翼地洒在她皮肤上,停留了很久。
越綾困惑地睁开眼睛,看到江陆正双手捧著她的手,动作极轻地亲了亲她的伤痕。
明明他梦寐以求的血和香味近在眼前,明明四周荒无人烟,而她也毫无一丝反抗的力气,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可他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很小心地亲她,生怕惊扰她,极黑的冷质眼眸里,一点点被滚烫的情愫浸满。
那情感太浓烈了,浓烈到盖过了本能和欲望,逐渐变得乖顺、虔诚。
越綾原本朦朧的神志恢復了一丝清明,动了动涩痛的喉咙,轻声道:“江陆。”
“嗯。”
江陆惊喜地应她,仅仅只是被叫一声名字,他就像是得到了果的孩子一样开心,心满意足。
越綾总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他们,无论是江陆,还是其他几个男主。
每当她对他们交付一些信任时,就会发现与表象截然相反的冷血和欺骗。
可当她对他们彻底失望,甚至接受了原文中的一切最终都会到来的这个事实时,一切却又被渐渐推翻。
狼藉下,露出的不是狰狞的內里,似乎是病態的爱意。
江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越綾身上,握住她冰冷的手,一点点帮她暖热。
可她的手也好冰,脸色好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怎么都暖不热,怎么都叫不醒。
江陆心急如焚,咬牙站起身,往不远处的废弃卫生院走去。
卫生院已经年久失修,找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有止血药,只剩一些全新的针头和注射器。
江陆拿了两个注射器,回到越綾身边,低声安慰她:“綾綾,你失血太多了,我得输点血给你。”
“我是o型,我可以救你的……”
说著,江陆用止血带绑住自己的手臂,注射器扎进血管里,將鲜红色的血液抽出来,打进越綾的身体里。
这样做虽然风险很大,但此时此刻情况危急,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更何况只要能救越綾,哪怕让他全身的血液流干,他也心甘情愿。
全神贯注的江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左边小腹处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一路,还打湿了他深色的t恤。
只是第二次扎针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冷,甚至渐渐使不上力气。
越綾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趴在她身边,几乎已经昏迷过去的江陆。
他手上还紧紧握著注射器,小腹处的伤口用布条粗糙地裹住,鲜血正一滴滴落到地上。
越綾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闭上眼睛,明白了一切原委。
多可笑,一向最覬覦自己鲜血的江陆,最后却为了救她,硬生生放血给她续命。
闻宴和温少虞也是,一个上辈子毁了她的脸,这辈子便被钢筋刺破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