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豁出去的赖皮模样,郁攸迟霎时就想将人扔到一旁,抛进最深的雪堆里叫她冻清醒。
只是脑中作此想,手臂却依旧稳稳托着她柔软的身子。
若她当真病倒,麻烦的还是自己。
郁攸迟低头,她过于明艳的笑靥猛地撞进眼底,刺着他的眼。
他克制地收回视线。
但那混合着花果香气与雪后清冷的幽香,还是会钻入鼻息。
从祠堂到清晖堂,一路上遇到不少奴仆,没有人敢放肆地打量世子爷。
但他怀中的宋承漪可没那么厚脸皮,只觉脸颊火烧火燎,最后还是受不住地埋进他胸口。
她脸上的红霞直到被放在清晖堂的榻上还残余着。
宋承漪摸摸脸蛋,心脏还在扑腾个不停。
屋内暖炉烘融。
沉香厚重的气味叫她清醒凝神,她规规矩矩坐在榻沿,没了继续缠着他的胆子。
但还是有一句话想说。
只是刚抬头,就被他的神情瞬间慑住。
郁攸迟就立在榻前,居高临下。
那双深沉难测的黑眸,此刻里面翻涌着过于赤裸的东西。
像是密实的炭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顷刻就要燃成水汽。
那冰火交缠的视线紧紧压在她身上,沉重压抑,却又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灼热。
如无意外,要燃成灰烬的......
是她。
方才,在祠堂中不顾一切的任性彻底消失。
这条小命,到底还是珍重些为好。
抢在他说出逐客令前,宋承漪飞快地直起身,便要滑下暖榻。
“我这就回平芜院。”
郁攸迟却没有让开,反而挡在她身前。
宋承漪想了想,道:“今日祠堂之事,多谢你援手。”
郁攸迟纹丝不动,眸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最终定格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脱衣服。”
“哦,好。”宋承漪下意识应承,点完头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确认。
“脱......衣服?”
高大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压制在这暖榻的方寸之地。
他垂眸,目光转为冷冽,里面分明没有半分旖旎动情的痕迹。
在此时,宋承漪觉出郁攸迟的可怕来。
眼前人依旧是那副怀珠韫玉的君子相,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放浪形骸。
方才这一路他将她抱回来,连粗声喘息都没有,她便知榻边有他拦着,逃是逃不掉的。
宋承漪只能朝榻里缩了缩,抵住柔软的靠背。
郁攸迟的耐心彻底告罄,“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宋承漪护住胸前衣襟,指节用力攥紧柔滑缎料,“为什么要脱衣裳?你要做什么?”
郁攸迟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倾压下来,将她完全困在身体投下的浓重暗影里。
最暗的,却是他的眸子。
“你不知道?”
她该知道?
宋承漪瞬时联想到崔氏和曹嬷嬷要塞给她的助孕丸子,猛得摇头。
“我不想母凭子贵,你也别想父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