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钳制消失,宋承漪喘息着跌坐回榻上,缓了好一阵子,她眨巴着发酸的眼睛。
“走就走,你以为谁爱来你这处。”
下榻后双腿落地,膝盖酸痛得她蹙紧了眉。
宋承漪强忍着,昂首挺胸走了两步,想到一事又倏地站住。
气归气,不能只穿着里衣出门。
丢死人不说,还冻死人。
宋承漪回身,将一半落在地上的水蓝长裙扯了回来,重新套在身上。
外头天色黑沉,她用胳膊搂紧,应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衣裙少了点儿什么。
郁攸迟没有阻止她的举动,或者说,并没注意到她都做了什么,仍保持着她下榻时的样子。
宋承漪看了他一眼。
男子倚靠在栏边,垂眸漠然地盯着指尖,神色没波澜,却莫名地令她觉着......
好似他才是被离弃之人,被留在无边寂寥的夜色中。
分明是他要赶她走的,宋承漪忍不住启唇,“难道不是你出现在祠堂,难道不是你抱着我回来的?”
这话,令郁攸迟身形一滞。
宋承漪见他不答话,不想自讨没趣,扔下一句,“你既不想见我,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郁攸迟缓缓抬眼,见那抹水蓝色离他越来越远,眼底的戚色再难以掩饰。
他将散在榻上的那半条腰带拾起,捏在掌心。
今日之事,并非要他亲自出面,布行真回来就可以阻止曹嬷嬷。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咳!”
宋承漪清了清喉咙。
她本已迈出门槛走到门外,寒风吹到脸上,她又转头倒了回来。
郁攸迟深吸一口气,恢复那副冷情的模样。
他抬眸望向她,那条水蓝衣裙失了腰带,只能虚拢在身前,女子胸口处一片炫目的白。
“你怎么还不离开?”
宋承漪脸颊鼓鼓的,一看便是憋着一股气。
“我刚说的话,有些话是气话,说了我也不觉得痛快。”她望着他的眼,坦率地道:“你该忘了的,就忘记吧。”
郁攸迟暗地里将掌心之物握紧,问:“说完了?”
宋承漪摇头,“我想起来,还有一句最想说的话还没说。”
郁攸迟刺道:“要说一句叫你畅快的?”但到底没有发怒。
宋承漪站在门边,抿了抿唇,将语气放柔和。
“你的病纵使大好了,也不该太劳累,更不该易怒,颐养心性,才是顾身的根本,还有那什么......”
郁攸迟没什么太大反应,淡漠地望着她,像是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宋承漪顿了顿,轻声说:“近女色也很损耗元气的。”
郁攸迟眼底的寒芒扎向她。
宋承漪退后半步,用手扒着门框,露出小半张脸,“还有......”
郁攸迟下颔紧绷,“还有什么。”
“纵使我不愿,你也不能寻别人。”宋承漪水凌的眸子闪过一丝羞意。
她本打算说完就溜,但有人更快。
一件厚实的墨色大氅劈头盖脸地甩过来,力道之大差点将她带倒。
“走!”
这一声,压着火。
再不跑怕是要遭殃。
宋承漪将大氅密密实实地围了在身上,匆匆回了平芜院。
进了门,屋中冷清。
炭火盆里还是午时烧的,此时早已没了热气,婢女们都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