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全盛都的男子,谁都有可能色令智昏,唯独郁攸迟不可能。
这么多年,千方百计送到他身旁的女子,长相像亡妻的一大把,还有性格相似的,甚至宋家还有意送来家中幺女。
郁攸迟都未曾正眼看过。
如今,迷上了被扔在后院不闻不问两年的她?
这怎么可能?!
宋承漪更是脑中一片空白,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郁攸迟,想看看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她这般做,只是想让崔氏明白,郁攸迟岂会被她左右?
把这“祸水”的罪名硬扣过来,她根本承受不起。
她所求的,不过是将她遗忘在平芜院,叫她过几天安生清净的日子。
怎么短短两个时辰,郁攸迟的态度竟天翻地覆?
忽而一阵战栗感传来,那紧扣着她的大掌,指腹竟在她手背上似有若无地摩挲。
她觉着半条小臂都跟着酥麻。
郁攸迟抬眸,见她眼睛都忘了眨的盯着他看,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姿势闲适,带着慵懒的促狭。
“怎么,你也被色相所迷了?”
宋承漪脸颊轰然发热,她赶紧收回视线,死死盯住自己的足尖。
一旁的奉平长公主收起若有所思的神情,沉稳开口。
“曼文,你接着说。”
崔氏名曼文,是崔家老太爷最小的女儿,出嫁前在家中最为受宠。
崔氏的悲泣再度涌上,“殿下,曹嬷嬷是看顾我长大的奶娘,这种感情不是主仆二字可道尽的,而且她更是家父亲自为我挑选的,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
说着,她泪如雨下,几乎要背过气去。
“自从二爷心冷意绝,看破红尘出家为僧,妾身在侯府已是度日如年。”
“如今......如今连伴在身侧的嬷嬷,也......”
崔氏捂住胸口,气息急促,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
宋承漪的耳朵动了动。
原来郁二爷郁广则出家了,难怪二姑娘出嫁未见他这位父亲露面。
崔氏抽泣着,“妾身......都不知将来如何有颜面回娘家探视......若父亲问起,妾身该怎生交代?!”
她拿帕子抹了脸上的泪,决然地道:“长公主殿下!侯爷!妾妾身......实在无颜再于侯府立足了!不如......不如就允了妾身......回崔家去罢。”
不是告状,而是请辞。
这以退为进,崔氏用得当真炉火纯青。
宋承漪和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崔氏并无错处,至少明面上没有。
永安侯如何能将嫁进来二十余年的弟媳遣回娘家。
况且,崔家是皇后母家,宋承漪听雨梅念叨过,崔氏一族如今已是盛都第一名门,哪家都开罪不起。
奉平长公主眼中流露出不忍,“曼文,你在说什么傻话,本宫岂会让你回崔家,侯府离不得你,全府上下都要靠你操持着。”
永安侯郁广邰浓密的络腮胡颤动了一下,似要开口抚慰。
“好啊。”
一个清冷慵懒的声音,打破了悲泣氛围。
宋承漪身子绷紧,不可思议地望着郁攸迟。
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细微的动作。
他怎么......这般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