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漪悄悄将脸颊偎近郁攸迟的颈窝。
蓬勃快速的心跳声,重重敲着她的耳膜,如同最好的催眠良药。
宋承漪的意识逐渐飘散,身子瘫软在他怀中。
郁攸迟脚步一顿,呼吸也急促起来,仿佛想起什么可怕场景。
“哎呦!”
宋承漪陡然瞪圆了双眼,眸中蒙上一层水雾。
因走动之故,帽兜微散,她仰脸睁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郁攸迟冷硬的下颌。
刚才,就是他拧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那疼痛尖锐,余韵仍在。
在她痛呼之时,郁攸迟抱着她的手臂也有顷刻不稳,显是用了不小的力气。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脸色沉郁,语调却裹着一丝诱哄。
“别睡,你答应过我。”
宋承漪想了想,她几时应过他别睡?他又何时叮嘱过她别睡?
浸在湖中闪回的记忆片段再次变得清晰,她的喉头哽咽着,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
这次,她绝不会“睡”过去。
郁攸迟感受着手心的刺痛,眉目不再冷若寒霜,眼底也如那湖面,薄冰破开。
*
宋家后院。
一间门口种着桃树的厢房中。
这里久未有人住,虽打理得干净,但女子日常要用的东西已经不全,有的搁置日久,早已不能用。
露兰服侍着宋承漪更衣,她将湿衣裳褪下,拿起干巾子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上了干爽的衣裳。
宋承漪坐在圆凳上,擦着头发,问道:“露兰,祖母将你留下,可是问了我的事?”
前后老太太这般大的反差,不会是因为别的,定是露兰说了什么。
露兰点头:“老夫人本在屋中,私下问了我关于您的近况,起初尚有疑虑,可后来悦姑娘突然闯进来,说您在湖边被崔家姑娘为难,还料定崔连城的姻缘不能成,老太太便紧赶着去了湖边。”
宋承漪的命格特殊,此事宋老夫人是知情的。
凭这一点,就足以令老太太相信她的身份。
宋承漪唇角微扬,心中松快下来。
她步出内室时,正见郁攸迟在外间更衣,宋老夫人已遣人送来了男子服饰。
看这素白的颜色和直裰款式,应是她兄长的衣裳。
郁攸迟正慢条斯理地系着前襟的系带,素色腰带摆在一旁。
见她出来,眼眸如水般灵动,但脸色还是苍白,他眸如深潭,拿起腰带绕过腰间,启唇道:“把外裳穿好,回侯府。”
宋承漪却小跑到床边,一骨碌就爬了上去。
她披着被子,装作病恹恹的模样,“我的腿脚没有力气,后腰也酸疼,我想歇一歇。”
郁攸迟站得稳当,眉头微挑,将腰带系好,他身上可未传来她说的这些感受。
宋承漪眼睛有气无力地半耷着,但眼神止不住地往他的身上落。
他将衣裳穿妥帖后,更显出肩膀的阔挺以及窄腰的劲瘦。
这身白衣,穿在宋修懿身上是挺拔修竹,可郁攸迟一上身,宛若琼枝玉树,宋承漪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她暂时不想回侯府,一则好不容易归家,还未与祖母说上几句话。
二则,她也想探一探郁攸迟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