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有些诧异,他很少在工作时间特意打电话来说这个。
晚上,她处理完手头工作,匆匆赶回家。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桌上摆着几样她爱吃的菜,虽然卖相普通,但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宋祈年系着那条与他冷峻气质格格不入的碎花围裙,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
宋曦坐在儿童餐椅上,拍着小手,喊着“爸爸妈妈吃饭”。
“今天是什么日子?”黎书禾放下包,疑惑地问。
宋祈年解下围裙,神色如常:“没什么日子。吃饭。”
席间,他依旧话不多,只是不停地给她夹菜。
直到饭快吃完,他才像是忽然想起,语气平淡地告知:“下个月,我工作可能有调动。”
黎书禾夹菜的手顿住了,抬起头看他。
“去哪里?多久?”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的工作性质,调动是常事,但每一次分离,都让她心中难舍。
“南方。时间未定,可能一年,也可能更长。”宋祈年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一年?甚至更长?黎书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工厂刚刚步入正轨,商务定制业务方兴未艾,这个时候,他若离开……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隐隐的不安攫住了她。
她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是让他放心去,还是流露出自己的不舍和依赖?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手覆上了她放在桌边、微微蜷起的手。
黎书禾抬起头,对上宋祈年深邃的眼眸。他的目光沉静,带着一种能安抚一切躁动的力量。
“家里,有你。”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厂里,也一样。”
没有缠绵的告别,没有动人的情话,只有这简短的七个字,和一个沉稳如山的眼神。
黎书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
他是在告诉她,他相信她,相信她能照顾好这个家,也能支撑起那个厂。
他不是离开,而是将更重的担子,也是完全的信任,交到了她的肩上。
所有的失落和不安,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全然信任的豪情。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明亮:“嗯。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