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郎话锋一转,又提醒道:“不过你得想清楚,真正能撑起绸缎铺生意的,还是那些肯为高价锦缎买单的富贵人家。中等人家的需求虽多,可利润薄,想靠这个站稳脚跟,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商青青的兴奋,她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刚才只想着拓宽客源,却忘了生意场上利润为先的道理。
胡八郎见她蔫了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灰心,咱们先去金陵城郊的丝织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法子。”
两人随后出了茶楼,往城郊去。
金陵城郊,成片的桑苗,还有一座座丝织庄。
这规模远非她的小庄子能比。
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忍不住泛起几分落差,脚步也慢了下来。
胡八郎牵着她的手,见她沉默不语,他忽然停下脚步,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眼底满是笑意:“怎么又耷拉着脑袋?开心点,只要咱们好好做,以后咱们的桑田和庄子,只会比这更大、更好。”
商青青抬头看他,忽然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贪财?一门心思就想着开绸缎铺、赚大钱。”
胡八郎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笑着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谁不贪财呢?不过至少你贪财有底线,不会为了钱把我丢给别人做围脖。”
“我现在倒后悔了,”商青青哼了一声,“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卖给你三姐,说不定就发财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胡八郎笑得眉眼弯弯。
商青青脸颊瞬间发烫,伸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谁舍不得了!”
话虽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两人正说笑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哭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座丝织庄门前,一个妇人正抱着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哭。
几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满脸凶相,一边恶狠狠地拉扯一个年轻妇人,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甚至抬脚踹向孩子。
“太过分了!”商青青看得心头火起,当即就要上前阻拦,手腕却被胡八郎牢牢拉住。
“别冲动。”胡八郎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这些家丁蛮横得很,你上前只会吃亏。”
说着,他悄悄背过手,指尖快速捏了个诀。
那几个家丁像是突然着了魔,原本对着妇人的拳脚,竟齐刷刷转向旁边一块大石头,一边骂着“不长眼的东西”,“给脸不要脸”,一边对着石头拳打脚踢,闹了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地转身进了庄门。
见家丁都走了,商青青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妇人扶起来。
见她虽面带泪痕、衣衫陈旧,眉眼却生得清秀。
柔声问道:“这位娘子,你没事吧?那些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凶?”
妇人擦了擦眼泪,怀里的孩子还在小声啜泣。
她望着商青青,哽咽道:“我……我和我男人都是这庄里的织工,前几日做工时动作慢了一些,被管事打了个半死,还把我们赶了出来,连工钱都不肯给……”
商青青不觉起了恻隐之心。问道:“你家在哪里,正好我有马车,送你和小孩先回家?”
妇人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开口:“公子您心善,不嫌弃我们脏……我夫家姓李,村里人都叫他李二楞子,我家在前面那个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