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见远处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老的老、小的小,手里拎着破旧的包袱,或是推着独轮车,或是拄着木棍。
商青青看着那些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让自己的人把流民先安置到简易的草棚里。
辛管事在一旁架起了锅,开始煮粥。
刚把第一批流民安置在临时草棚,又给大家分完热粥。商青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远处尘土飞扬。
又是一批流民往西坡赶来。
带着流民的差役见到商青青,拱手行礼。
“少夫人,这是第二批和第三批流民,共一百二十人,有老有少,还有几个带伤的,您看……”
商青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越来越紧张。只得对身边的辛管事道:“先安置吧!”
可流民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很快,西坡的临时草棚很快就挤满了人,连坡下的空地上都坐满了流民。
商青青站在坡上,看着这些流民们,只感觉脑子嗡嗡的。
胡八郎带着庄子里的几个管事去清点人数。
将这些流民的姓名,原籍都一一登记在册,还特意把会木工、懂农活的流民分出来。
登记好以后,又抄录一份给到官府存档。
商青青看着这本流民的登记册子,跟胡八郎叹息道:“你说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多人离开家乡四处流浪呢?”
胡八郎也累的瘫倒在榻上,见商青青如此问,不禁摇摇头:“你看看你那位当太子妃的嫡姐不就知道了!”
北方蝗灾,田毁粮绝,朝中征兵,苛税繁重,卖屋逃荒……老百姓的日子,真是写满了悲苦。
商青青轻轻合上册子,嘀咕道:“商素素?”
自她来江东后,商素素的境况完全不知情,也懒得打听。
毕竟那位嫡姐打小就瞧不上她。
可经胡八郎一提,她忽然想起沈明珠从前抱怨的话。
“你是说……朝中的事?”她看向胡八郎。
“可不是嘛。”胡八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沈明珠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皇后与太子不和,朝堂上两派斗得你死我活,还频繁调兵入京争权。北边郡县本就遭了蝗灾,又被征走不少男丁,赋税还一层层加,老百姓活不下去,可不就只能往江东逃?你们人类啊,总是为了权位争来斗去,从来不懂安稳的好。”
商青青听得沉默,想起登记册上那些“男丁被征,妇孺流离”的记载,忍不住愤愤不平:“这些达官贵人,从来都不顾百姓的死活。”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春桃端着铜盆进来,撞见榻上的胡八郎,脸颊悄悄泛红:“胡先生也在啊……”
“什么事?”商青青抬头问道。
春桃放下铜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小姐,小林子快下学了,我怕他回来瞧见胡先生在您房里,又要闹脾气。”
商青青没好气地摆摆手:“闹什么脾气?这些天为了流民的事,我跟胡先生忙得脚不沾地,连好好说句话的功夫都少,他倒好,总揪着这些事不放。”
胡八郎躺在榻上,忽然笑道:“春桃,看来不光小林子,你也不喜欢我跟你家小姐待在一起?”
“不是不是!”春桃睁着大眼睛,慌忙摆手,“我巴不得胡先生多陪着小姐呢!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