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从牡丹烟回来,一直心神不宁。
想了半天,只得去找父亲。
平阳侯自从回到京城,确实与皇后一党的官员走得比较近。
沈明珠一见到父亲,便将商素素在牡丹亭畔的敲打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平阳侯。
平阳侯听罢,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在衣袍上,他却浑然未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太子妃连这都知道……”他低声喃喃,眉头拧成了疙瘩。
要知道哦他与皇后兄长的交往,几次都是在比较隐秘的小范围内进行的。
如此说来,太子一党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皇后的人里面。
平阳侯觉得心里没底。
现在随着圣上龙体欠安,皇后和太子的争斗越来越激烈。
甚至连各地的藩王都坐不住了。
平阳侯抬起头,看着女儿,叹气道:“你可知,临江王近来已带兵驻守在洛阳城郊。”
沈明珠一愣,她当然不知道,而且她也不在乎。
平阳侯知道这个女儿只喜欢风花雪月享受富贵,毫无政治头脑。
要知道这些藩王明着是护驾,实则是盯着宫里的动静。
而且不止临江王,其他外地那几位藩王也没闲着,纷纷以‘勤王’为名带兵往洛阳赶。
这分明是各方势力都在布局,用不了多久,皇后与太子的争斗定会白热化。
与其让毫无政治头脑的女儿在京城呆着,不如打发回老家算了。
平阳侯沉声道:“如今圣上龙体欠安,正是最凶险的多事之秋啊!”
沈明珠听得心头发紧,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父亲,那我们……”
“不能再留在洛阳了!”平阳侯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与文昭明日就动身回江东!一来避开洛阳的是非,二来也能帮着我盯着江东的动向,免得沈家被人当枪使。”
正是这仓促定下的归程,才有了沈明珠给商青青写去的那封家书。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她急于回江东,除了躲祸,更藏着另一层隐秘的心思。
这心思,皆因陆文昭而起。
自成亲以来,沈明珠与陆文昭始终分房而居。陆文昭从不过问她的私生活,每日早出晚归,行踪神秘得很,夫妻俩相处的时日屈指可数。
动身回江东的前一晚,陆文昭却破天荒地主动来找她,神色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那位寡嫂商青青,在江东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陆文昭坐在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
“听说她帮着江东郡守安置流民,还凭着这份功劳,从官府手里换得了一大片土地和山林,如今名下产业颇丰,连丝织庄都开得有声有色。”
沈明珠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与商青青虽名义上是姑嫂,却素来不对付,如今听闻商青青在江东过得风生水起,甚至比她这侯府小姐还要体面,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窜起,越听越觉得憋气。
陆文昭将她脸上的怒意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怎么?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