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背负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更沉重、更可怕,而她把这摊烂泥一样的“遗产”,连同索命的“债主”,一起砸到了我头上。
枯井……后山……
我猛地想起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后山一直是村里的禁地,大人们从不允许孩子靠近,说那里邪性,有脏东西。
似乎……确实隐约听过关于一口废井的传说,但具体是什么,早就忘了。
奶奶的笔记里提到过后山“动静不对”,提到“镇不住了”……
那口井,是关键?
还有“保家仙”,司家祖上请过保家仙?这我倒从没听奶奶提起过。
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也会请那种东西?而且听黄皮子的意思,这保家仙好像还出了什么问题?
“挪用了”?挪用什么东西?
一个个疑问像乱麻,越理越乱。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奶奶的房间里逡巡,箱子里的东西我已经翻过一遍,除了笔记,似乎没什么特别。
等等……那个小木匣子!
我立刻爬起来,重新打开箱子,拿出那个放在角落、同样上了锁的小木匣,锁很小,很精致,和箱子那把大铜锁不同,我试着用奶奶那把钥匙去捅,根本对不上。
还有一把钥匙?或者,这匣子根本就不是用钥匙开的?
我拿起匣子仔细打量,木质细腻,颜色深暗,触手冰凉,上面似乎雕刻着一些极其细微模糊的花纹,看不真切,我晃了晃,里面传来轻微的、硬物碰撞的声响。
这里面是什么?奶奶的秘密?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答案可能就在这里。
我尝试用力去掰,匣子纹丝不动,木质坚硬异常,又试着寻找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机关,手指在那些模糊的花纹上细细摩挲,花纹的走向很奇特,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
突然,指尖在某一道凹陷的纹路上划过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我猛地缩回手,指尖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几乎是同时,那木匣子上被我血迹沾染的那道细微纹路,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亮了一下,旋即熄灭。
我的心猛地一跳!
血?需要血才能打开?
这念头让我脊背发凉,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玩意儿?
看着那滴血慢慢渗进木头的纹理里,消失不见,我心里毛得要命,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咬咬牙,忍着恶心和恐惧,将还在冒血珠的指尖,再次按上了那道纹路。
这一次,感觉更清晰了,指尖下的木头仿佛活了过来,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贪婪地吮吸着我的血液。
紧接着,以我指尖按压的地方为中心,那些原本模糊暗淡的雕刻花纹,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般,一道道、一丝丝地亮起了幽暗的、血红色的微光!光芒流转,形成一个复杂而诡异的图案,遍布整个匣子表面!
咔哒。
一声轻响,匣盖弹开了一条细缝。
一股难以形容的、陈旧中带着一丝奇异腥甜的气味,从缝隙里飘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