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端的蜡封都融化后,我深吸一口气,捏住那金属塞子,轻轻一拔。
塞子被拔了出来。
一股极其凛冽的、带着淡淡檀香和某种奇异草药混合的气息,瞬间从筒内冲出,吸入一口,竟然让我混沌恐惧的脑子为之一清!
我小心翼翼地将筒身倾斜。
一卷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材质奇怪的黑色织物,从里面滑落出来,摊在我手心。
触手冰凉丝滑,却又异常坚韧,上面用几乎看不清的银线,绣满了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微微闪烁着幽光,它不大,摊开了也就比手帕大一圈。
这是……什么?一块布?
我翻来覆去地看,看不出名堂,试着像围巾一样把它往胳膊上缠。
就在那黑色织物接触到我皮肤的瞬间,上面的银色符文猛地亮了一下!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周遭那无所不在的阴冷感和脑子里残留的呜咽回声。
这东西……能辟邪?能一定程度上隔绝那些“东西”的感知?
奶奶果然留了后手!
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大用,但这一点点的保障,就像给快要淹死的人手里塞了一根浮木。
我把这黑布仔细地缠在左臂上,用袖子盖好,那股清凉感持续传来,让我狂跳的心脏稍微平稳了一点。
还不够。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木筒,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我将筒口朝下,轻轻倒扣。
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枯黄、像是用某种骨头雕刻而成的薄片,掉落在我的手心。
骨片打磨得很光滑,上面用极细的朱砂,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目眩的符咒。符咒的中央,不是一个常见的道家神只或文字,而是一个极其简易的、盘踞着的狐狸图案。
和地图上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符?怎么用?
我捏着这枚小小的骨符,它能对付井里的东西?还是……
窗外,后山的嚎叫声陡然变得更加高亢尖锐!带着一种几乎要撕裂夜空的暴戾!
与此同时——
笃。笃笃。
轻轻的、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了。
但这一次,不是来自门窗。
而是来自……我脚下的地面。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很深的地下,用指甲……轻轻地、耐心地……叩击着。
笃。笃笃。
声音很轻,闷闷的,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土,但它精准地、执拗地,一下下敲在我脚下的地面上,不是幻觉,不是风声,是有东西,在很深的地底,用它的方式,在叫我。
刚被臂上黑布带来的那点微弱安全感,瞬间被这来自地底的叩击声敲得粉碎,冷汗刚干了一点,又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比刚才更冷。
后山的嚎叫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狂,像是催命的战鼓,地下的这个,却敲得这么耐心,这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