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的骨符光芒渐渐暗淡,温度消退,“啪嗒”一声,重新掉回我微微颤抖的掌心,恢复了那枯黄冰凉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发只是我的幻觉。
堂屋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
地底的敲击声、摩擦声、呜咽声……全都消失了。
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如同风箱的喘息声,和那盏重新稳定下来、燃烧着幽蓝火苗的长明灯。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手心里那枚骨符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是它……是这枚骨符……击退了地下的东西?
不,不完全是。
我猛地抬头,看向刚才骨符悬浮的地方空气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细微的、冰冷的波动。
是祂!
是那个黑袍男人的力量!这骨符里,封印着他的一丝力量!或者说,这是一个信标,一个一次性的……召唤媒介?
奶奶留下的,不是普通的辟邪物,是能直接引动祂力量的钥匙!
所以黄皮子才那么怕?所以那些“债伥”和地下的东西才会被瞬间惊退?
可是……为什么?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奶奶为什么早不用?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为什么非要搭上自己的命?
除非……使用这东西,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或者,它本身也是一把双刃剑?唤醒祂的力量,也可能加速某些不好的东西?
就在我心神剧震,胡思乱想之际——
“哼。”
一声极轻极淡、却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哼声,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
和刚才那模糊的影子不同,这一次,这声音清晰得多,仿佛就在我耳边。
我全身猛地一僵,骇然四顾。
堂屋角落里,那片最浓重的阴影蠕动了一下,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缓缓勾勒出来。
不再是模糊的投影,而是近乎实质的轮廓,宽袍大袖,墨发垂落,只是面容依旧笼罩在深深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真的被召唤来了?因为那骨符?
他微微侧头,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仿佛燃烧着紫火的眸子,似乎落在我……或者说,落在我手中那枚已经失效的骨符上。
没有言语。
但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情绪——极致的冰冷,一丝被蝼蚁擅自借用力量的不悦,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被什么熟悉的东西触动了的……探究?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然后,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墨迹,悄无声息地再次融入阴影,彻底消失不见。
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甚至比上次更吝于给予关注。
但我心脏却狂跳起来。
他刚才……看我的那一眼……和之前纯粹的冷漠似乎有点不一样?那丝极淡的探究……是因为骨符?还是因为……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