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炸得我头皮发麻,浑身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难道……难道他……他和那口井……和那枯竭的灵脉……
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的联系?!
那瞬间的波动,那骨符同步的微弱温热,像两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扎进我几乎停摆的脑子里。
他……和那枯竭的灵脉……有关?
这个念头荒谬、惊悚,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冰冷刺骨的合理性,炸得我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透出寒气。
血液像是瞬间冲上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凉的恐惧和一种更深的、被彻底愚弄的震骇。
奶奶笔记里语焉不详的“债”,黄皮子含糊其辞的“挪用”、“力竭”,箱子背后那被封锁的、挣扎的狐狸印记,井底那点挣扎熄灭的灵脉残根……还有他一次次恰到好处却又冷漠疏离的“保护”……
碎片疯狂地旋转、碰撞,拼凑出一个令人窒息的轮廓。
难道……司家祖上请来的所谓“保家仙”,根本不是什么守护神,而是一个……窃取者?一个寄生在这片土地灵脉上,最终将其吸干榨净,导致一切失衡、灾祸源头的……祸根?!
所以井里的东西才会那么怨毒!所以奶奶才会那么绝望!所以她留下的后手,那骨符,那册子,根本不是为了对抗井里的东西,而是……为了在必要时,反过来制约或者……利用他?!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起来,发出细碎的咯咯声。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剧烈情绪波动,那落在黑布银光上的、带着一丝意外探究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我惨白失血的脸上。
阴影笼罩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冰冷,深邃,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我脑子里那些正在疯狂滋生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没有说话。
也没有因为我的“冒犯”而动怒。
只是那样沉默地、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漠然,“看”着我。
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心悸,仿佛我所有的恐惧和猜测,在他眼中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堂屋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棺材里那被强行镇压的东西,还在发出极其细微的、不甘的蠕动声,像是背景里令人不安的低噪。
被他这样“注视”着,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手指死死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指甲几乎要劈裂。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时——
“呃……那个……黑……黑爷……三……三姑娘……”
一个哆哆嗦嗦、带着哭腔的尖细声音,从后屋门帘那边极其微弱地传过来。
是那只黄皮子,它竟然还没吓跑,扒着门缝,露出半张吓变了形的毛脸,绿眼睛惊恐万状地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俺……俺是不是……该……该滚了?”它都快哭出来了,显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下一秒就要被灭口。
他像是根本没听到这微不足道的声音,目光依旧锁死在我身上。
但那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气氛,却被这打断稍微搅动了一丝。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浮出水面,抓住这瞬间的间隙,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哑地冲口而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井……那灵脉……跟你……有没有关系?!”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太直接了!太蠢了!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这不是直接捅马蜂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