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又一滴,冰凉地砸在我的鼻尖。
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那滴液体里蕴含的……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死气和怨念!
这不是普通的水!这是……
我瞳孔骤缩,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是那口怨气井里的东西?!战斗虽然结束了,但它的怨气已经开始以这种方式渗透出来了?!
“三……三姑娘……您头上……”黄皮子也看到了,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爪子指着我的额头,浑身毛炸起,“红……红色的……怨……怨露!是那口井的怨露!它……它开始‘下雨’了!完了!这地方不能待了!真的不能待了!”
它的恐惧像是会传染,让我刚刚苏醒的、微弱的新感知力瞬间捕捉到了更多的东西——
屋外,院子里,极其细微的、淅淅沥沥的声响。
不是雨声。
是更多冰冷的、蕴含着死气和怨念的暗红色液滴,开始从虚无的夜空中凝结,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
它们落在泥土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丝丝几乎看不见的黑烟。
落在院中那口黑沉的棺材上,像是被吸收了进去,棺木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幽暗。
整个老屋,正在被一场无声的、致命的“怨雨”缓慢侵蚀、渗透!
而这场雨的源头……那口井……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窗外,试图穿透浓重的夜色看向后山。
就在目光转过去的刹那——
没有任何预兆。
一张惨白的、湿漉漉的、扭曲到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女人脸,猛地贴在了糊着窗户纸的棂窗外!
距离近得仿佛只隔着一层薄纸!
没有瞳孔的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无声地对着我……笑了。
是梦里那个戏子女鬼!
是井里的那个正主?!还是它渗透出来的怨念化身?!
“啊——!!!”
我和黄皮子的尖叫声,同时撕裂了老屋死寂的黎明。
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窒息的气音。
窗外那张惨白扭曲的脸,贴得那么近,模糊的五官挤压在窗纸上,像一幅浸了水褪色的恐怖年画,没有瞳孔的黑窟窿直勾勾地“盯”着我,咧开的嘴角几乎要撕裂到耳根,形成一个无声又无比恶毒的嘲笑。
是它!梦里那个戏子女鬼!井里的正主!它竟然……竟然能直接显化到窗前?!
冰冷的恐惧像藤蔓瞬间缠紧心脏,几乎要把它捏爆,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凉的麻木和剧烈的颤抖。
旁边的黄皮子更是吓得“嗷”一嗓子,直接原地蹦起半米高,落地后四肢瘫软,翻着白眼,眼看又要晕死过去。
“别晕!”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吼出来,声音劈叉得厉害,一把揪住它后颈的皮毛,指甲狠狠掐进去,“晕了就等死!”
疼痛让黄皮子稍微清醒了点,绿眼睛里全是濒死的恐惧,牙齿咯咯作响:“脸……脸……窗外……井……井里的……”
“我知道!”我死死盯着那张紧贴窗纸的脸,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它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样贴着,无声地笑着,仿佛在欣赏我们的恐惧。
啪嗒。啪嗒。
头顶,那冰冷的、带着浓郁死气的暗红色“怨露”滴落得更频繁了,砸在额头、脸上,冰得刺骨,那股子腐朽怨毒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人头晕目眩。
院子里,淅淅沥沥的声音也越来越密,这场致命的“雨”正在变大。
不能再待在这个封闭的屋子里了!会成为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