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接收到了我的视线,挣扎着爬过来,用没受伤的前爪,极其小心地、碰了碰我的手指。
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带着空间洞察力的妖气探入我的体内,小心地触碰着我血脉中潜伏的灼热力量。
没有言语交流,但一种奇妙的联系建立了,它能感知到我力量最细微的躁动和流向。
我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去引导那一丝离火。
这一次,有小灰鼠那独特的妖气作为“指针”和“缓冲”,过程不再那么盲目和狂暴,那一丝灼热的气息,如同被驯服的幼兽,虽然依旧滚烫难控,却终于开始顺着我的心意,极其缓慢地、在指尖凝聚,化作一点比米粒还小的、稳定燃烧的金红色火星。
照亮了昏暗的厢房,也照亮了前路未知的荆棘。
三日之期,开始了。
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抻长了,每一息都粘稠而沉重。
西厢房里,只有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小灰鼠偶尔因过于专注而发出的、细微的“吱”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来源是我指尖那缕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却异常顽固的金红色火苗。
它在跳。不受控制地跳。
时而温顺地蜷缩,舔舐着虚空,映亮我汗湿的额角;时而猛地蹿高,爆开几星危险的火花,烫得我指尖刺痛,也吓得小灰鼠猛地一缩脑袋,黑豆眼里满是心有余悸。
“意动,则力随……”我反复咀嚼着墨玄那冰冷的话,试图将全部精神拧成一股绳,去束缚、去引导这血脉里奔流的灼热。
难。
比想象中难无数倍。
这力量有它自己的脾气,暴烈,桀骜,像是沉睡的火山,每一次调动都伴随着失控的风险和左臂封印那阴魂不散的刺痛。
小灰鼠的妖气像最灵敏的探针,能提前预警力量的躁动,但疏导和控制,终究要靠我自己。
一次,两次,无数次……火苗熄灭又燃起,指尖的灼伤添了又添。
枯燥,痛苦,甚至令人绝望。
但每当我想放弃,那“巡夜人”冰冷的目光、废庙未知的险境、还有眉心那块沉寂却沉重的“门钥”,就像鞭子一样抽在背后。
不能停。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由昏沉转为漆黑,又隐隐透出灰白。
我终于能让那缕火苗相对稳定地燃烧片刻,甚至能勉强控制它,极其缓慢地、歪歪扭扭地,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最简单的、防御性的符文雏形——虽然下一刻就因心神波动而溃散炸开,熏黑了对面一小片墙皮。
进步微小得可怜,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小灰鼠累瘫在我腿边,小肚子剧烈起伏,连吱吱的力气都没了,这种精准的感知和引导,对它消耗极大。
我也近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墙上,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灼痛和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
就在这时——
院外远处,那股一直隐约存在的、属于黄皮子的微弱妖气波动,忽然变得急促而混乱!紧接着,是一声被强行压抑、却依旧能听出极度惊恐的短促尖叫!
来了!
我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瞬间揪紧!小灰鼠也惊得蹦起来,紧张地看向窗外。
几乎是同时,一股冰冷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进西厢房。
墨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房中,依旧是那副笼罩阴影的模样,但周身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沉凝,甚至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外来的冰冷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