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从窗户的破洞漏进来,在地上挪移,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我坐在炕沿,像一尊僵硬的泥塑。
手腕上那圈青紫的指痕火辣辣地疼,提醒着我昨晚墨玄的怒火和那句冰冷的禁令——“哪都不准去”。
我成了这老屋的囚徒。
不是因为门被锁上,而是因为我知道,他说到做到。那双冰窟似的眼睛,那毫不留情抓向我的手……违逆他的下场,我毫不怀疑。
更让我感到彻骨寒意的是身体里的那个“房客”。
它很安静,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或意念,仿佛昨晚那疯狂的呓语只是我的幻觉。但我能感觉到它——一股冰冷的、沉重的、带着无尽怨毒的气息,盘踞在我身体深处,像一颗休眠的毒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
小灰鼠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敢靠近我,只敢远远地蹲在柜子顶上,黑豆眼警惕又害怕地瞅着我。
我被孤立了。被这屋子,被这村里可能存在的“眼睛”,被墨玄,甚至被这只小耗子。
绝望和愤怒像两把钝刀子,来回割着我的神经。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墨玄说要“想办法”,可他的“办法”是什么?等他想出来,我恐怕早就被身体里那鬼东西彻底吞噬了!
奶奶的笔记本!
对,还有笔记本!那里面一定还有线索!奶奶既然知道这鳞片,知道“旧怨”,她会不会留下克制或者处理它的方法?
这个念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我猛地扑到炕边,手忙脚乱地掀开炕席,掏出那个用油布包着的本子。手指因为急切而有些发抖,几乎解不开那油布疙瘩。
终于,泛黄脆硬的纸页再次摊开在我面前。
这一次,我不再试图去理解那些零碎的符号和晦涩的口诀,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疯狂地搜寻任何可能与“逆鳞”、“镇压”、“剥离”相关的字眼或图案。
目光贪婪地扫过一行行奶奶的字迹。
“……怨秽沉积,需以纯阳之引,辅以地脉……”
“……神魂为契,强剥必损……”
“……或可……以毒攻毒?”
我的目光猛地停在最后那四个字上——“以毒攻毒”?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什么意思?用什么“毒”?怎么“攻”?
笔记本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再没有相关的记录。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奶奶似乎想到了一个方向,但显然她也认为这个方法极其危险,甚至没有留下具体的操作方式。
纯阳之引?地脉?这些又是什么?
我烦躁地抓着头皮,感觉自己像个在迷宫里乱转的瞎子,好不容易摸到一点墙上的刻痕,却根本看不懂指向何方。
就在我几乎要被 frtration淹没的时候,指尖无意中拂过笔记本最后几页的页根处。
那里似乎……比前面的页根要厚实一点?手感略有不同。
我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几页纸的边缘,轻轻捻动。
果然!最后三四页纸似乎被某种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黏液粘合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极其仔细地触摸,根本发现不了!
奶奶还藏了一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屏住了。指甲小心翼翼地抠进那几乎天衣无缝的粘合处,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试图将它们分离开。
纸页太脆了,我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彻底撕碎。
时间一点点过去,额头上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