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制封锁的老屋,死寂得如同坟墓。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和心底那偶尔蠢动一下的、冰冷的低语,提醒着我还在活着。
以及,那本合着的、却仿佛散发着不祥热度的笔记本,正静静躺在我的手边。
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而我,已经被逼到了魔盒的边上。
好的,这是第五十六章。
墨玄布下的禁制像一口无形的大锅,倒扣下来,把老屋捂得严严实实。
空气不再流动,带着一股陈年老宅特有的、灰尘和腐朽木头混合的沉闷气味。声音也传不进来,外面原本偶尔还能听到的狗吠、人声,此刻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
我被困在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能透过窗户破洞看到的日光移动,来判断晨昏交替。
大部分时间,我就像个真正的囚徒,呆坐在炕上,或者像困兽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手腕上的淤青慢慢变成紫黄色,提醒着我那晚的冲突。
身体里的那个“房客”异常安静,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意念,仿佛那晚的躁动和低语只是我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但我知道它还在,那股冰冷的、沉甸甸的存在感,像一块寒冰坠在肚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自身的异样。
小灰鼠适应了几天后,似乎发现我并没有变成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又开始小心翼翼地靠近,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再敢跳到我身上。
我试图再次研究奶奶的笔记本,但一看到那幅邪异的阵法图,就觉得头晕目眩,心底发寒,赶紧合上,不敢再看。那玩意儿像个漩涡,多看几眼,好像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
绝望和焦躁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我的理智。
我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等墨玄想出“办法”?他的办法大概率就是把我连同那鬼东西一起毁掉。等身体里的东西自己爆发?那更是死路一条。
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挣扎。
我开始尝试调动眉心那枚“门钥”。
既然灵视已经开启,既然这东西是奶奶留下的,或许它能帮我感知到什么,哪怕只是弄清楚身体里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我盘膝坐下,努力摒除杂念,将意识集中在那簇被“戍土”气息包裹的赤金火焰上。
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心里的焦躁和恐惧像杂草一样不断滋生,干扰着专注。试了很多次,才勉强能沉下心,引导着那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自己的身体内部。
这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像是内视,又不像。我能“看”到体内大致的气血流淌,能感觉到那枚“门钥”在眉心微微发光,但更深处,一片混沌。
而盘踞在小腹丹田位置的那团东西,在我的感知中,就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深青色的寒冰迷雾。我的精神力稍微靠近,就被那刺骨的冰冷和怨毒气息逼退,根本无法深入探查。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这团寒冰迷雾,似乎……并非完全死寂。
它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微微脉动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与我自身气息格格不入的冰冷能量,悄无声息地融入我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它在同化我。
这个认知让我毛骨悚然。
我猛地收回精神力,冷汗涔涔。
不行,太微弱了。凭我现在这点能力,根本撼动不了它分毫,连看清楚都做不到。
就在我沮丧地睁开眼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是活物,而是一点极其微弱的、淡白色的光点,像夏夜的萤火,但更加虚幻,贴着墨玄布下的禁制光幕滑了过去,瞬间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