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坑里没有坛子。
只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片巴掌大小、颜色深青近黑、边缘带着不规则锯齿的……鳞片!和我之前那枚逆鳞材质很像,但形状更大,色泽更加暗沉,上面沾满了干涸的、黑红色的污迹,那股腥气正是从这污迹上散发出来的!
另一样,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严重的纸页,被随意地压在鳞片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和心底涌起的不安,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页抽了出来。
纸张很脆,我动作不敢太大。展开后,上面是奶奶那熟悉的、却显得更加急促潦草的字迹,墨迹深浅不一,仿佛写下时心情极不平静。
内容不再是口诀或符号,而是一段简短的记录:
“……甲子年七月初七,夜。彼终是寻来了……煞气冲天,水脉倒涌……不得已,借‘胡家’信物与祖屋地脉之势,强斩其一首,鳞片坠地,污血侵土……然其怨念不散,主体遁入黑水深处……恐后患无穷……”
“……此鳞乃其逆鳞之副,煞气尤重,携之不祥,然或为他日印证之关键……暂封于灶下,以烟火之气镇之……”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捏着这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页,手抖得厉害。
甲子年七月初七……那应该是几十年前了!
“彼”是谁?是水库下那阴影的主体?奶奶当年,竟然凭借“胡家”信物(是那个木雕吗?)和祖屋地脉,斩下了它的一部分?!所以水库下的,只是它被斩后遁走的主体?而这鳞片,是当时掉落的?
所以这鳞片上的腥气……是那东西的血?!
难怪奶奶说“携之不祥”,要封在灶台下用烟火镇着!
我再看坑里那枚沾满污血的鳞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黄十二郎也凑过来看了纸上的内容,小脸吓得煞白,舌头都打结了:“斩……斩首?司婆婆当年这么生猛?!怪不得……怪不得那水库里的玩意儿怨气那么重!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啊!”
它猛地看向我,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小娘子!您身体里那引子,和这鳞片同源!现在这鳞片被挖出来,煞气外泄,会不会……会不会把正主给招来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它的话——
我体内那团一直还算安分的深青寒雾,在接触到坑中鳞片散发出的同源煞气后,猛地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躁动起来!
一股冰冷狂躁的意念直接冲撞我的脑海:
“……找到了……一部分……拿回来……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胡家”木雕骤然发烫,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试图压制体内的躁动!
冰与火的煎熬再次降临!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
我清晰地感觉到,远处,水库的方向,一股庞大、阴冷、充满暴怒的恐怖气息,似乎……被惊动了!
正朝着老屋的方向,席卷而来!
墨玄的禁制,能挡住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