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是安抚,殊不知这些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宋娇娇心上。
什么叫分担她的辛劳?
她堂堂安定侯府二小姐,为了和他在一起,未婚先孕,被各种羞辱职责,忍受着孕吐与不安,他却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轻描淡写地说成是替她分劳。
那股熟悉的、来自前世的屈辱与愤怒,瞬间冲垮了她伪装的堤坝。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周荣升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他看着宋娇娇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男人的征服欲与满足感。他喜欢她这份柔弱,这份全然的依赖,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娇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柔声安抚,语气中带着一丝施舍,“春桃只是个玩意儿,等我继承了永宁侯世子之位,你就是世子夫人。这京城里,谁敢不敬你?”
他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是甜言蜜语。
可这些话听在宋娇娇耳中,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嘲讽。她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这眼泪,一半是演,一半是真。
“荣升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我不是嫉妒春桃妹妹,我只是……只是怕。我怕侯夫人不喜欢我,怕以后进了门,要看人脸色。我只有你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精准地戳中了周荣升的软肋。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还是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胡说什么。”他立刻将她抱得更紧,“有我在,谁敢给你脸色看?永宁侯府以后都是我的,她们都得看我的脸色。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养胎,为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比什么都强。”
说着,他低头,想吻去她的眼泪。
宋娇娇却恰到好处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吻,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传来:“荣升哥哥,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我闻着,心里难受。”
周荣升的动作一僵。
他身上的确还残留着春桃身上脂粉香的味道,可是他都和她解释过了,她还是耍小性子。
他有些不耐,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哄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仔细身子。”
说完,他便松开手,毫不留恋地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宋娇娇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柔弱与悲伤瞬间褪去,只剩下淬了冰的怨毒。
她缓缓摊开手掌,掌心是四个深深的、渗着血丝的指甲印。
周荣升,春桃,永宁侯夫人……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靠着蝗灾囤粮大赚一笔,等我生下儿子,看我怎么一个个地收拾你们。
她转身回了院子,眼中闪烁着不甘心与算计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