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绣绷化吉》(1 / 2)

东宫偏殿的绣房内,冬日的暖阳透过菱花琉璃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光影,将满室悬挂的丝线染成七彩锦缎。云懵懵坐在湘妃竹榻上,乌黑的发丝松松挽着,用支碧玉簪固定,指尖捻着根孔雀蓝绣线,对着光轻轻比划颜色。阳光穿过丝线,在她素白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蓝影,温柔得如同江南春日的流水。

那件从瑞王密室搜出的巫蛊人偶,被她随意搁在针线篮边,与各色碎布、珍珠扣、金丝线混在一处,倒像是堆待绣的零备件。人偶心口插着的七根银针泛着冷光,针尾缀着的突厥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靛蓝色光晕,坚硬冷冽的质感,与她箩筐里温润的南珠形成鲜明对比,透着几分不协调的诡异。

“这娃娃的脸色怎地如此难看,看着怪吓人的。”云懵懵伸手拈起人偶,指尖轻轻抚过那用朱砂勾勒的扭曲五官——眉头紧锁,嘴角下撇,连眼睛都画得狭长刻薄,活像个总在生气的小老头。人偶的布料是前朝宫廷专用的冰蚕丝,触手冰凉顺滑,上面用极细的暗线绣着繁复的咒文,只是线条扭曲缠绕,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是文字,只当是古怪的花纹。

她全然不知这人偶关联着百年诅咒与朝堂阴谋,只当是哪个宫中小厮落下的丑玩具,或是内务府送来的新奇绣样。“眉眼太凶了,绣点东西遮遮吧。”她自语着,从螺钿盒里挑出最柔和的绯色丝线,又选了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准备给人偶改改模样。

针尖刚穿过人偶眉心,窗外忽然掠过一阵疾风,吹得绣架上绷着的《百花图》绣稿哗啦啦作响,丝线在风中轻轻颤动,活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云懵懵下意识按住被风吹乱的绣线,没留意到人偶眼底那枚用狼毒墨刻的微型“弑”字,已被她一针绣过,绯色丝线巧妙地将“弑”字的竖钩盖住,变成了个含笑的弯月形笑纹,原本凶戾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

飞针走线间,云懵懵哼起支模糊的江南小调。那是她幼时在苏州老家听来的采莲曲,调子糯软清甜,像刚出锅的糖年糕,带着水乡特有的温婉。她绣得专注,银针在人偶脸上穿梭,时而绣出弯弯的柳叶眉,时而勾勒含笑的唇角,连人偶粗糙的缝线边缘,都被她用金线细细锁边,添了几分精致。

绣到人偶脸颊时,她指尖不慎被针尖扎了下,细小的血珠渗出,滴落在冰蚕丝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淡红。那血珠仿佛有生命般,顺着布料的纹路缓缓渗入,与人偶内里暗藏的前朝皇后血咒悄然交融。箩筐里燃着的安神香升起袅袅青烟,烟迹在空中奇异地绕转,渐渐凝聚成个南宫家族特有的朱雀纹,翅膀舒展,栩栩如生,片刻后又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娘亲!娘亲你看我给妹妹抓的布老虎!”老五澹台铢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布老虎,从门外冲进来,小短腿跑得飞快,锦袍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他刚冲进殿内,就看见云懵懵正给人偶绣完最后一针梨涡,小团子顿时瞪圆了眼睛,手里的布老虎差点掉在地上——原本狰狞可怖的巫蛊人偶,此刻眉弯如柳,杏眼含笑,额间还多了朵金线绣的梅花,脸颊两侧各有个浅浅的梨涡,活像年画里送福的童子,哪里还有半分凶戾模样。

太子澹台烬闻声踏入绣房,月白常服的下摆沾着些许寒气,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本是来寻云懵懵商议事情,可当目光触及竹榻边那个改头换面的人偶时,整个人猛地顿住,脚步都忘了挪动。昨日在密室触碰人偶时那股阴寒刺骨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润气息,仿佛在寒冬里突然捧住了暖炉,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口。

他精通巫蛊典籍,脑海中瞬间闪过某本残卷上的记载:“至纯至善之心血,可化百年怨戾,破邪咒如融冰雪。”云懵懵性子纯良,从未有过恶念,她的血与绣针下的善念,竟真的化解了人偶上的诅咒之力。

“阿团你快看,娘亲给它换了张笑脸,是不是好看多了?”云懵懵举起人偶,像献宝似的递到太子面前,眼底满是期待。她袖口沾染的绯色丝线,与太子幼时记忆里,母亲绣并蒂莲时用的彩线颜色、质地一模一样,瞬间勾起了他深埋的回忆,眼眶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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