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所有人盯着陈洛,他们是不明白太子祭祀祭的很好,这陈大人又在搞什么?
但是陈洛说完启奏后,是几步走到那座巨大的石碑之下。
他先是对着石碑深深三揖,然后猛地转向朱标和官员方向,尤其对准的是大明太子朱标。
“殿下!诸位大人!今日此碑立于此地,刻满冤屈,是陛下天恩,是朝廷法度,是为我桂林百姓伸张了正义,慰藉了亡魂!臣,也代桂林百姓,再谢天恩!”
他再次一揖到底的对朱标,百姓都愣住后,他起身那一刻,却突然将手重重地拍在冰冷的石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陈洛回头看着所有桂林的官吏,以及杨胖子和朱标等人,“殿下,诸位大人,我们今日立此碑,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祭奠亡者,为了彰显皇恩?”
“不!”
陈洛猛地就自问自答的否定了,说实话,他就是看不惯朱标那种虚假的祭祀,他认为必须要说出点真东西。
“本官以为,立此碑,更是为了警示后人!警示我等为官者!警示这天下所有手握权柄之人!”
朱标心中咯噔一下,预感不妙,但此刻万众瞩目,他无法阻拦。
而陈洛果然也和他预想的一样,他猛地回头指向碑上的一个名字:“大家请看!这位李老三,为何家破人亡?因靖江王府管事看中他家三亩水田,强夺不成,纵恶仆将其活活打死!”
又指向另一个:“这位赵氏,为何投河自尽?因其夫被强拉去修王府,累病而死,家中田产却被胥吏勾结,以其欠税为名夺走!”
他接连点了数个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桩血泪惨案。
他说的越多,百姓们的情绪也越差,最后哭声和小声的怒骂声都是接连而起。
但!
陈洛属于成功点燃百姓的情绪,他马上就借着这种情绪,回头再度看向朱标和所有官员。
“殿下!诸位同僚!这些惨剧,根源到底何在?是仅在靖江王一人之恶吗?”
“不!根子在于,我等小民,田产家业毫无保障!在于豪强胥吏,可以轻易夺人生计而少有顾忌!更在于……”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第一个重磅炸弹:
“更在于,我大明官员俸禄微薄,许多官员若不贪不占,仅靠俸禄,甚至连家小都难以养活,更别提维持官体、聘请幕僚师爷!此乃‘逼良为娼’之制!”
“俸禄不足,则贪欲滋生!他们看着豪强掠夺百姓而默许甚至参与分肥,因为他们自己也可能朝不保夕!此乃……本官继兄长给事中身份前,听闻那日于奉天殿上,一给事中同僚以命所谏之‘高薪或可养廉’之论!”
嚯!
朱标是真愣住了,这陈洛难不成是疯了不成?
这事何其敏感,况且父皇也已经涨了一点官吏俸禄,他为何今日再提?
但是!
陈洛不但要提,他更要弥补当初胡乱提下的漏洞和问题。
“而今日,臣陈洛,再以此碑为证,再谏此议!请陛下、太子,慎思之!提高百官俸禄,使其足以安身立命,方能从根子上,减少与民争利,乃至贪墨腐败之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官员们面面相觑,脸色复杂。
这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但谁敢在这场合公开说?
百姓们则有些懵,但仔细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官老爷们真穷吗?
朱元璋当初为何没有直接同意高薪养廉之说,实际上当时的陈洛就是胡闹,很多问题没有说清楚。
朱标此刻都忍不住要开口反驳之际,陈洛的表演却刚刚开始。
他根本不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紧接着就抛出了第二个更重磅的炸弹,直接轰向了官员阶层本身!
他猛地转身,再次重重一拍石碑!
“然而!仅仅高薪,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内心。
“诸位大人!你们享受着朝廷俸禄,虽然微薄……但本官更清楚的是,尔等许多人名下,还有朝廷优免的田亩,不需缴纳一粒粮税?恩?你们吃着皇粮,还占着田地,不与国家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