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死不容易,陈洛也不急,但也因为清楚自己能改变历史,也更加明白此前把他们当机械的NPC理念过去可笑,他陈洛为了赚钱也好,为了心中的理念也罢。
有的是时间和朱元璋拉扯,反正最后肯定能死。
所以在诏狱里,陈洛是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上一个马甲熟悉的草垫上。
他还琢磨着这次该怎么领钱的时候,隔壁牢房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好奇地凑到栏杆边,扭头一看,哟,老熟人啊!
只见几名锦衣卫正“护送”着一位身着囚服,还是难掩贵气的年轻人走向隔壁的空牢房。
“王爷,这边请,陛下特意嘱咐了,让您在换此处静修。”
领头锦衣卫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那年轻人面色愤懑,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被推入了陈洛隔壁的牢房。
陈洛眼睛瞬间亮了!
周王朱橚!
老朱怎么又把他儿子塞我旁边了?
这是要唱哪出?继续让自己这陈家人现场教学?
还是钓鱼执法呢?
但无论那种,陈洛都是咧嘴一笑,好事啊,作死路上的助手啊!
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看戏的表情,迅速进入新人状态,摆出一副既好奇又略带拘谨的样子,隔着栏杆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位新狱友。
周王朱橚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察觉到隔壁投来的目光,没好气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陈洛立刻像是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然后故意带着几分读书人的迂腐气,怯生生地拱手道:“呃……这位大人?学生是新任给事中陈洛,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因何也…也至此地?”
他故意把也字咬得略带唏嘘,仿佛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朱橚本正在气头上,也本想呵斥这不知好歹的小官,但听到“给事中陈洛”几个字,猛地一愣,怒火都卡壳了。
陈洛?陈罗?
上一个马甲被系统干脆定义为死后,叫陈罗的事实。
这名字?!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盯住陈洛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审视。
这张脸……更年轻些,眉眼也有差异,但那股子劲儿,那种看似恭敬实则混不吝的神态……
怎么那么像上次那个在诏狱里跟他大谈“屠龙术”,差点把他吓尿裤子的疯子陈洛?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也下意识的开口询问了。
“你…你说你叫陈洛?哪个陈?哪个罗?”
不对!
那人不是已经病逝了吗?
锦衣卫亲口说的!
陈洛心中暗笑,面上却愈发老实:“回大人,耳东陈,洛水的洛。家兄……或许你听过我家兄的名字,我和他是表亲,名字相似。”
朱橚一愣,不由接话问道:“家兄?你兄长是?”
陈洛立刻挺起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家兄便是前任给事中,陈洛!就是在您之前关在这儿,我听说他跟您是聊得挺投缘的那位!”
嗯,听说……
陈洛按理来说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另一个马甲的事,可毕竟是现代人,混不吝的劲头太足,这都算失言了。
不过陈洛上一次没死的那具马甲,他确实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马甲,嗯……有点多余。
但也写过一些家书让人送回去给系统设定的陈家家人,也算这话并没有什么逻辑上的真漏洞。
也就是这一句话!
朱橚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投缘?
那叫投缘吗?
那叫单方面精神摧残!
他现在晚上做噩梦还能梦见一个疯子非逼着他听什么屠龙刀啊!
不过,这么一说,眼前这人的神态语气,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还真和那个疯子一脉相承!
原来是兄弟!怪不得!
老陈家这风水……专出这种货色吗?
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恐惧,朱橚忍不住问道:“哦?你兄长……还提起过本王?他都说什么了?”
他心想,总不能到处宣扬他跟本王讨论怎么屠龙吧?
陈洛一看鱼上钩了,心里乐开花,脸上却故作回忆状:“家兄说……说殿下您慧眼如炬,心思缜密!他当时跟您探讨了一些,呃……关于天下大势、民生疾苦的浅见,他说殿下您虽未明言,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显然是一点就透,心有戚焉啊!”
他凑近栏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所以殿下,家兄上次到底跟您商讨什么‘机密大事’了?他家书中常念叨什么‘殿下乃知音’,‘所言甚是’,可惜没来得及深聊……下官好奇得紧,您给透露透露?”
朱橚:“……”
他看着陈洛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再回想上次那个陈洛满嘴“一世而反、骨肉相残”的恐怖言论,胃里一阵翻腾。
商讨?
商讨个屁!
机密大事?
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还知音?
我看他是想拉我当垫背的!
朱橚脸都绿了,猛地背过身去,对着墙壁闷声道:“本王……本王什么都没跟他商讨!你兄长他……他误会了!对,纯属误会!本王要静修了,你也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