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阿妹,我能进来吗?我今天进山,捡了一只小兔子,你要看看吗?”
“悠悠阿妹,你睡了吗?”
骆悠不想搭理他,皱着眉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
想着赵起尘的性子,如果她不回应,他应该会识趣地离开。
毕竟少年性格软得像一团棉花,还是个喜欢哭唧唧的棉花。
然而赵起尘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离开,而是在问:“悠悠阿妹,那我进来了”,然后推门而入。
骆悠在装睡和不装睡之间选择了搂进被子坐起来。
目光直视过去,扫到赵起尘怀里的小兔子时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冷下语气:“我让你进来了吗,赵起尘?”
少年走进来,骆悠嗅到一股铁锈味儿,是血。
她蹙起眉:“你受伤了?”
赵起尘漂浮不定的心脏终于被海水包裹,虽然咸涩,但他眼睛微亮,抱着小兔子凑过去,半跪在床边,“悠悠阿妹,你终于肯理我了。”
“是小伤,救兔子时被鹰抓了一下,不碍事的”,嘴上说着不碍事,却把受伤的手背故意露在骆悠眼前。
红色的血珠在昏暗的屋子里呈现很深的暗色,看不清流了多少血,但是血腥味更浓了。
“悠悠阿妹,送你一只小兔子,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了?”
少年清哑的声音讨饶似的哀求。
骆悠冷漠地看着他:“为什么骗我?”
“因为喜欢悠悠阿妹”,赵起尘仰起一张漂亮的脸蛋,双眼熠熠,盯着黑夜里骆悠的脖颈,嗓音突然有些干哑,“悠悠阿妹,六年前,我们成过亲的。”
骆悠关于六年前那场梦的回忆很零碎。
但是在梦里,好像确实有人给她换了衣裳,朝她手里塞了合卺酒,带她拜了枫树……
“为什么我记不清了?”骆悠蹙眉盯着赵起尘。
“因为悠悠阿妹那时候中了毒”。
骆悠记得自己当时被很多毒虫咬了,确实浑浑噩噩,但是说到梦里成亲,简直荒唐。
“梦境不算数”,骆悠闻着血腥味,心里有些烦躁,“你伤口不包扎吗?让血一直流?”
“那什么算数?!”
赵起尘垂下密长的睫毛,眼睛突然红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救你是真,养你是真,帮你朋友离开苗疆是真,蛊神试验是真,我就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行?
如果不是蛛毒,你根本就不会碰我!
我们成亲后就分开,我以为你这次回来,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事,一直没忘记我,可是你根本没认出我?!
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悠悠阿妹!
是你忘记了所有事情,忘记我们成过亲,所以我才要让你想起来!”
骆悠被少年含泪的一双眼说得哑口无言。
即便知道赵起尘欺骗了她,但骆悠也无法对他下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确也欠了他,而且因为要利用他,对他也有几分愧疚。
自从骆修白之后,骆悠就十分清晰地划清自己和别人之间的界限。
不受恩惠,便也没有羁绊。
七岁时,面对骆修白的恩情,是她必须所接受的,以她七岁稚龄,没有骆修白的庇护,她根本无法在乱世活下去,更别说学一番既能上阵杀敌又能自保无虞的本事。
而赵起尘,是还恩途中遇到的意外。
两人不止有了恩情牵扯,还有了肌肤之亲。
斩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