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你了。”小红眼里闪过暖意，“她总说跟你亲，比跟我这当妈的还亲。”
“那是因为我不总唠叨她。”小青笑着打趣，“你啊，就是操心命，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总把她当小孩。”
小红被说得笑起来：“可不是嘛，在我眼里，她永远是那个偷穿我高跟鞋崴了脚的小丫头。”她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洗澡休息，明天还得去车间看生产呢。”
“嗯，你也是。”小青挥挥手，看着小红走进隔壁房间，才转身去浴室。
热水哗哗地流着，小青对着镜子抹洗面奶，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事。十个年轻姑娘挤在集体宿舍里，讨论着第二天要穿的内衣款式，幻想着什么时候能不用再穿高跟鞋站台。谁能想到，二十年过去，有人成了子公司总裁，有人成了集团高管，当年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梦，竟真的一点点实现了。
洗完澡出来，小青看到小红房间的灯还亮着，门口放着她刚洗好的水果。她拿起一个苹果咬了口，脆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车流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小红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小麦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穿着不合身的模特服，站在t台边怯生生地笑。她轻轻抚摸着屏幕，心里忽然很踏实——不管小麦将来要走多远的路，至少身后有她，有小青，有当年一起打拼过来的姐妹，还有那个始终愿意给她们机会的李总。
夜渐渐深了，两个房间的灯光先后熄灭。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毯上，像一片温柔的海。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那些藏在高跟鞋和合同里的故事，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悄悄酿成了最珍贵的酒，醇厚而绵长。
第二天上午，雅影服装集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红木长桌上投下一道道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
小青端起咖啡杯，目光落在主位的小麦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分量：“小麦，我和你妈妈这次来，是受董事长委托，看看你这两年把雅影管理得怎么样。”她顿了顿，扫过在场的几位副总，“你们也知道，子公司董事长的位置空了些日子，集团一直在观察合适的人选。”
小麦挺直脊背，藏青色的职业套装衬得她格外干练：“我明白小青总裁的意思。这两年雅影的营收年均增长15%，线上渠道占比从30%提到了58%，去年还拿了三个设计类奖项。”她递过一份报表，“这些都是团队一起拼出来的成绩。”
小红坐在旁边，看着女儿眼里的自信，嘴角忍不住上扬，却还是板起脸补充：“别光说成绩，生产车间的品控、库存周转这些细节，也得让小青总裁看看实际情况。”
“妈说得对。”小麦立刻接话，起身笑道，“正好生产车间刚上了新的智能裁剪设备，展厅也换了秋季新款陈列，我带你们去看看？”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副总小晶和小英早已等在走廊。小晶穿着白色衬衫配卡其色阔腿裤，手里拿着车间的生产报表；小英则穿了条印花连衣裙，臂弯里搭着几本新款设计图册，两人一静一动，看着就很默契。
“小青总裁，小红副总裁，”小晶先开口，声音清亮，“新设备上线后，裁片误差率从2%降到了0.5%，生产效率提高了30%，这是近三个月的质检报告。”
小青接过报告翻了翻，指尖在数据上点了点：“员工培训跟上了吗？新设备操作不熟练，反而容易出问题。”
“放心吧，”小英笑着插话，“我们请了设备厂家的技术员驻场培训了一个月，现在老员工都能当师傅带新人了。”她翻开设计图册，“而且新款用了不少环保面料，上周刚拿了可持续时尚认证，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
走进生产车间，机器运转的嗡鸣声里透着井然有序。工人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有的在操作智能裁剪机，有的在缝制衣服，流水线上的布料像彩色的河流缓缓移动。小麦指着一台银色设备：“这台是自动锁边机，以前三个工人一天能做两百件，现在一台机器加一个工人，一天能做五百件，还没线头。”
小青走到质检台前，拿起一件刚缝好的衬衫，翻看着领口的针脚：“针脚密度够，包边也整齐，品控确实比去年好。”
小红则拉着车间主任问：“员工宿舍的空调修好了吗？上次听小麦说夏天有点热。”
“早修好了，”主任笑着答，“还加了两台新风系统，员工都说住着舒服多了。”
从车间出来，一行人又去了展厅。秋季新款的陈列很有心思，浅棕色的展台配着暖黄的灯光，模特身上的风衣、针织衫看着就很有质感。小英指着一套焦糖色西装：“这是小麦亲自盯的款，用了进口羊毛混纺面料，上周在订货会上订出了两千套。”
小麦不好意思地笑了：“是设计部的同事底子好，我就是提了点想法，比如把口袋改得深一点，方便放手机。”
小青拿起西装翻了翻内衬，忽然转头对小红说：“你别说，这丫头还真把你的细心学去了，连内衬的标签都用了无感印刷，穿着不扎皮肤。”
小红嘴上不说，心里却甜滋滋的。看着女儿和团队成员熟稔地讨论着面料、工艺，看着车间里忙碌却有序的景象，她忽然觉得，当年那个偷穿她高跟鞋的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离开展厅时，小晶悄悄对小英说：“你看小麦刚才那股劲，跟小红副总裁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小英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连说话的语气都像。”
两人的声音不大，却刚好飘进小红耳朵里。她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小麦和小青，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原来所谓传承，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把认真和韧劲，一点点融进了日子和工作里。
回到会议室时，小青看着小麦：“下午跟设计部开个会，聊聊明年的春夏款规划。我倒想听听，你对雅影的未来，还有什么更大的想法。”
小麦眼里瞬间亮起光，用力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小红看着女儿雀跃的背影，心里忽然很踏实。不管董事长最后选谁当子公司董事长，至少她知道，女儿在这片土地上，真的用自己的努力，种下了属于她的花。
会议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小青放下手里的新款样衣，目光落在小晶和小英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深意：“你们俩以前在董事长身边当生活秘书时，就以细心周到出名，现在到了雅影，这份认真劲儿也得保持住。”
小晶手里的笔顿了顿，连忙点头：“谢谢小青总裁提醒，我们一定好好干。”她穿的白色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干练。
小英也跟着笑：“是啊，在董事长身边学到的东西，现在都能用在工作上，比如怎么跟供应商打交道，怎么把会议纪要做得更细致。”
小青看向小晶：“你现在是子公司副总裁，管着生产和品控，这两块是雅影的根基，不能出半点差错。”又转向小英，“你负责的设计和市场，是雅影的脸面，得拿出更多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我们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小青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你们也知道，雅影不光缺董事长，总经理的位置也空着。集团对这两个岗位很重视，既要看能力，也要看心性。”
小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诚恳：“小青总裁，我在雅影待了几年，看着小麦总裁把公司从营收平平带到现在的规模，她有魄力，也懂服装行业，我觉得她当子公司董事长再合适不过。”
小英也跟着附和：“我也支持小麦！上次我们去谈一个国际品牌的合作，对方本来没看上我们，是小麦带着设计稿跟他们磨了三天，最后不仅拿下了合作，还争取到了联合设计的机会。”
小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小红按住了手。小红看向小晶和小英，笑着说：“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但这事儿得按规矩来。”
小青也点头，语气严肃了些：“子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人选，得集团董事长和董事会共同决定，不是谁支持就能定的。”她看着小晶和小英，“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把手里的工作做好。比如小晶，下周的面料抽检报告得准时给我；小英，秋季新款的宣传方案，明天让我看看初稿。”
小晶和小英脸上的热情淡了些，连忙应道：“好的。”
小麦这才松了口气，对小青说：“小青总裁说得对，我现在只想把雅影的业绩再提一提，其他的没想那么多。”她转头看向小晶和小英，“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支持，以后咱们一起把活儿干好才是正经事。”
小青看着眼前的局面，心里暗暗点头。小晶和小英有野心是好事，但得懂得分寸；小麦能沉住气，不被眼前的赞扬冲昏头，这点很难得。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缓和下来：“其实你们每个人的努力，集团都看在眼里。上次董事会还说，雅影的团队是子公司里最有活力的，尤其是你们几个年轻人，敢拼敢闯。”
这话让会议室的气氛又轻松起来。小英翻着设计图册，笑着说：“那我们可得更努力，争取让雅影明年能进全国服装品牌前十。”
“有这个目标是好的。”小青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下午我跟设计部聊聊新款规划，小红你跟小麦去看看库存管理系统，咱们分头行动。”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小晶和小英识趣地先去忙工作了。小红拉着小麦的手，低声说：“看到了吧，职场上不光看能力，还得看心性。刚才要是你顺着她们的话接下去，反倒落了下乘。”
小麦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妈，我明白。能把雅影管好，让大家跟着我有奔头，比什么头衔都重要。”
小青走在前面，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董事长让她来雅影，不光是看业绩，更是看人心。现在看来，这片土壤里不仅有努力生长的苗子，还有懂得互相扶持的温度，这或许比任何报表上的数字都更珍贵。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麦看着前面小青的背影，忽然觉得，不管最后谁来当董事长，只要大家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往前冲，雅影的路就一定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