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底下的裂缝是橄榄型,盒子却是四方形,升降台停住的地方应该就在某一端的空当,眼前有无数原木纵横交错,两端深深插入山体,上面支撑着一系列未完的工程。
炼好的铜汁挂在循环往复的锁链上,按部就班的倒进模具里。
淡淡的云雾里露出钢筋水泥箍出的模具,双层铜壁和八根铜柱已经初现雏形,四周一片静悄悄,亲兵说过
佛爷第一个迈出去,张日山和亲卫紧随其后,把八爷护在中间。
八爷手心里还捂着那两枚铜钱,对着四方不住下的拜拜。
张日山牵住八爷手臂,悄声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菩萨都看顾不到的地方,你这么虔诚,到底拜的谁啊?”
八爷轻轻回他一个肘击,“别乱说话,满天神佛,总有一位两位能听到我。”
张日山揉揉胸口,酥麻酥麻的,这力气也太小了。
他轻笑道,“你不如拜拜佛爷拜拜我,只要佛爷活着,我活着,怎么也会背你上去。”
“呀呀的呸。佛爷福大运深,遇事有惊无险,你一定跟紧了,回头记得拉我一把。”
张日山笑着应了。
佛爷脚下一顿,挥手散了散面前的毒雾,地上躺满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一半人身上有纹身,戴着防毒面具,没有戴镣铐,不知道是他四处搜罗来的真张家人还是私下培养的假张家人。
他一抬手,张日山上前掀开面具试了试,抬头道,“佛爷,人还有气。”
佛爷点头,张日山和亲卫上前,把人抓起来,一个个扔到升降台上去。
没死就或许有救。
佛爷一直走到平台边缘,八爷牵住他军装一角不敢放。
“看起来他们正忙着赶工,那东西突上来了,它受伤很重,攒这点力气不容易。”
“听着你在可怜它。”
佛爷盯着是那些死在隧道里,和刚才那些生死不明的人。”
八爷沉默下来,“时有满虚,事有利害,物有生死,世间事不外如此。它伤人,也不过争个生机。天道幽昧,差错缪于参差,这叫有心避祸,无意伤人。”
“它有意无意,你怎么得知?”
八爷叉腰,回得理直气壮,“我夜观天象,在梦里梦到的。”
佛爷都被他气笑了。
“你整日跟我们住在地下,打哪儿观得到天象?你骗我,好歹也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比如用铜钱算到,我都更信一些。”
八爷举起手,掌心里摊开那两枚铜钱,大言不惭道,“对,就是我算到的……”
话还没完,人就被卷进白雾消失了。
“八爷!”张日山正好过来,急的张开手就要往下跳。
佛爷伸手拦住他,侧耳去听白雾里的动静,没想到他一时大意,竟也着了那东西的道。
恐怕它上来就没下去,一直静静贴在石壁上,趁他一时不备,竟然把人从他面前掳走了,也不知道八爷刚才有没有算到自己会遭这一劫。
佛爷心里有些想笑,不疾不徐掏出一双特制手套,那上面贴了甲片,生满倒钩,利于攀爬。
他走几步,贴近石壁,回头命令张日山,“等在这。”
张日山疾步上前,“佛爷,让我跟您下去吧!”
“这是军令。”
“……是!”张日山站得笔直,敬个军礼,不敢再纠缠。
佛爷看他一脸急色,又多说一句,“放心,老八这人虽然无用,却有点子气运在身上,若是算到有危险,他定不会跟我们下来。真正有惊无险的人,是他。”
说完转身就从平台跳下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云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