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坊外,玫嫔静默地立于船边,嘉妃缓步上前,轻拍她的肩头,温言问道:“妹妹,怎么站在这儿啊?”
玫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应道:“能伺候皇后娘娘的日子不多了,来青雀坊外站一站,表表尊敬之心也是好的!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就为了一个怕字,就愿意帮我做这么多!”
“我自然是怕的,”嘉妃叹息道,“哲悯皇贵妃难产而亡,母女双逝,慧贵妃的璟雅也早早夭折,你和仪嫔的孩子,让我心中充满了恐惧。”玫嫔闻言,淡淡一笑,轻抚鬓发,行了一礼后,转身翩然离去。
此时,皇上悄然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关切地问道:“皇后,你醒了吗?”皇后徐徐睁开双眸,轻声答道:“皇上,臣妾历经此番劫难,自知时日无多。以执掌凤印的后宫之主身份,臣妾想向您举荐继后人选。纯妃诞育了皇子,勤勉侍奉,温婉贤淑,她的德行足以胜任中宫之位。”
“皇后,此事不应由你操心。”皇上说道,“皇后不仅是一个称呼、一个身份,更是朕的伴侣,应由朕来考量。”
“请恕臣妾多言,”皇后继续说道,“无论是纯贵妃、慧贵妃、舒嫔,还是您另选她人,都无可厚非。但有一人,她绝不能继位中宫。先帝的乌拉那拉氏之狠毒,您并非不知。”
“皇后,你是朕的嫡妻,因此许多事情,朕都装作不知。”皇上沉声道。
“什么?”皇后愕然问道。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过些日子便是哲悯皇贵妃的生辰了。朕想知道,她当年难产,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皇上语气凝重。
琅嬅微微欠身,艰难道:“皇上,哲悯皇贵妃去世几年后,便有人传言是臣妾嫉妒她生下长子而动手害了她,难道您也如此认为?臣妾没有,臣妾发誓,用富察氏百年的福祉发誓,哲悯皇贵妃之死与臣妾无关。”
“那晞月呢!”皇上怒声道,“你忌惮晞月的阿玛得力,嫉妒朕曾有意选如懿为嫡福晋,所以一早便送了珍贵的花镯,提防她们有孕。即便如懿进了冷宫,你也不放过她。即便晞月从前在潜邸时与你交好,你也如此狠心!”
“皇上,臣妾出身名门,若非万不得已,怎会如此?”琅嬅辩解道,“乌拉那拉氏狂妄自大,处处嚣张,曾欲成为嫡福晋,又咒死臣妾的永琏。臣妾才在她进冷宫后加以惩戒。但冷宫闹蛇、中砒霜之事,真的不是臣妾所为。臣妾发誓!”
“发誓若是有用,还要纲纪法律做什么?”皇上冷笑道,“皇后,你自己做过的错事,你自己承担!”
“皇上,您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要隐忍至今?”琅嬅泪如雨下,悲伤道。
“因为你是朕的嫡妻,”皇上冷声道,“若朕戳穿你,便会成为朕江山岁月里的一个污点,也会让皇室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许多事朕也不想再提,你身子不好,就好生歇息吧!”说完,皇上起身准备离开。
琅嬅泪水涟涟,悲伤地说道:“原来,你只是为了这个。你圣敏聪颖,却冷心冷情,亲近之人都会因此受伤。事到如今,臣妾自己做的错事自己承担。但只怕无论将来谁为继后,下场都不会比臣妾今日好过。臣妾就睁着这双眼,在天上看着!”
皇上起身,冷冷地回应道:“今生的事儿还没结束,皇后就想到来世的事儿了。怪不得你昏迷时嘴里喊着一报还一报,可如今这些报应又落到了谁的身上?你是不是自食其果,后悔难当!”
“皇上……”皇后颤声呼唤道,“我想见见晞月。若说对不住,我只觉得对不住她。求您,让我见她一面。”面对皇后声泪俱下的恳求,皇上并未理会,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