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一听，兴奋地喊道：“娘，我想吃面！”
惢心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大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你这孩子，真是没规矩。”
李玉连忙摆手，示意无妨，并扶着惢心在面摊前坐下。他大声向老板喊道：“老板，来四碗面！”
面一上桌，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大女儿满脸喜悦地说：“娘，这面真好吃，还有肉呢！”
惢心温柔地点点头，将自己碗里那仅有的几根肉丝夹到了大女儿的碗里，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
李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惢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眼前的惢心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额间生出了许多白发，头发略显凌乱，眼神也变得不再明亮，皮肤粗糙，嘴唇苍白，完全是一副憔悴妇人的模样。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那个温婉可人的惢心。
李玉关切地问道：“惢心，你和江与彬现在还好吗？”
惢心轻轻叹了口气，回答说：“还好，我们开了个医馆。”
大女儿却突然插话，一脸认真地看着惢心说：“娘，你为什么说谎？分明就不好。爹爹天天喝酒，家里都是靠您做手工活儿赚钱，我们都吃不饱！”
惢心闻言，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捂住大女儿的嘴，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你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当年送你们的田地呢？”李玉心疼地问道，目光中满是关切。
惢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自从被赶出宫，江与彬就日日借酒消愁，赌钱输掉了所有积蓄，连那块地也被恶霸强占了去。”
李玉闻言，震惊不已：“他有医术的啊，再不济也可以靠这个生活的啊！”
惢心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京城里都在传皇后娘娘大势已去，皇上立了高氏为皇贵妃，恐怕要废后。城里的人知道我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都怕沾染上不祥之气，更怕来我们医馆得罪了高家，都躲得远远的。”
说到此处，惢心低下了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又轻声问道：“那你呢？这些年过得如何？”
李玉叹了口气，说道：“我还好，被打发到圆明园了，也还算清净。最近忙了些，皇贵妃身子不好，来圆明园养病。这快过年了，听说是炩贵妃也要过来，我出来备些年货妆点下。若是皇上也跟着过来，免不了多逛逛，我们还是得伺候周到了。”
惢心关切地问：“皇贵妃没有为难你吧？”
李玉摇了摇头：“没有，这些日子我与皇贵妃多了几分接触，才发觉她真是个很好的人。我本来以为她会针对我，苛待我，可她不仅没有，还对我很是关照。可能我们从前都对皇贵妃有了误解，她并不是皇后娘娘嘴里说的那般不堪。”
惢心强撑着笑了笑：“那就好，不管怎么样你好就行！”
李玉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惢心：“这个给你，你留着用吧。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改日有机会我再给你送些。”
惢心连忙推脱：“不用，不用！”
李玉坚持道：“拿着吧，快过年了，就算我给孩子的压岁钱。给孩子买点吃的，做件新衣服。”
惢心接过银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感激道：“谢谢你，李玉，谢谢你！”
这时，大女儿眼尖地看到了随着银子从李玉怀里掉落到地上的绒花，捡起来递给惢心：“娘，你看，花！”
李玉一看，心头一紧，紧张地挠了挠头。
惢心拿着绒花，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她颤抖着声音问：“你还留着这个呢？”
李玉点点头：“嗯，一直留着呢！”
惢心把绒花递回给李玉，满眼柔情地说：“以后别来看我了，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