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公府已近黄昏,二夫人早早安排好了酒席,等着一家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
今日的晚膳算是为曹国公和郑言慎正式接风洗尘、庆功贺喜。此前二人因受伤被抬回府,家里忙得一团乱,也没机会好好庆祝。昨日虽然曹国公未被封异姓王,但金银赏赐如流水般涌入府中;再加上郑言慎被封为武毅将军,这顿饭自然更添喜庆。
家人团聚,男女分桌而坐,倒不是因规矩,而是因为今日曹国公特别高兴,吵嚷着要儿孙陪他喝酒。万老夫人嫌吵闹,便让二夫人安排了分桌。
席间,万老夫人一直关心着二儿媳,眼看还有一个月就临盆,如今全家上下谁都没她重要。
一旁,穆芙芮轻轻用胳膊捅了捅万佳,低声问:“你能多住几天吗?再过几日就是春日宴了,我们还能一块进宫去呢。”
“我明天就得回去了,”万佳摇摇头,无奈地说,“定亲的消息一出,母亲肯定不会让我轻易出门。春日宴能不能去,现在还不一定呢。”
皇后娘娘的春日宴虽名为赏花,却是皇子选妃或京中世家相看亲事的好时机。万佳既然要定亲了,自是不宜再参与。而穆芙芮身份尊贵,参加宴会不过是为了凑趣玩乐,两人想要一起去春日宴玩儿就有些难了。
穆芙芮听罢,为万佳惋惜,撇撇嘴说道:“那你整天关在家里多无趣啊,就在屋里呆着,还能干什么?”
“你这个傻阿馒,”万佳失笑道,“你都成亲了还不知道吗?我要学着做绣活儿,学管家理事,这些那些,忙都忙不过来。”她掰着指头一一细数,听得穆芙芮连连皱眉。
穆芙芮嫁入国公府之前,三天两头生病,大半时光都窝在房里养着。别说学管家理事,连绣活儿也全是美意和公主府的绣娘代劳。老石头墩子更是无从得知,寻常女子出嫁前要被拘在家里忙成这般模样。
“那我没事就去你家找你玩。等姝儿的事解决了,我带上她一块儿去,”穆芙芮安慰道,心里暗暗盘算,既然有缘做好友,那自己在成仙之前,不妨助她们过上想要的生活,既算积德,又圆一场情分。。
另一桌
男人们聚在一桌,觥筹交错,连郑言谨和郑言慎两兄弟也喝了不少。
郑言慎在北境多次与将士对酌,酒量已有长进;而郑言谨则不然,向长辈和兄长轮流敬上几杯,便已有些醉意,再和弟弟喝几杯,人就有些晕乎乎的。等到郑钟想起来要敦促大儿子进步,别落下兄长弟弟太多时,就见郑言谨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曹国公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二孙子,哈哈大笑:“言谨这小子。他兄长和弟弟都去军营历练过了,下一个也该轮到他了!”
郑钟张口欲言,曹国公却先一步打断,不满地说道:“你们也别总宠着他,去军营里滚一圈,身子骨才能强壮几分。”
郑言谨和郑言慎兄弟俩出生时,郑言谨这个哥哥反而比弟弟小一圈,身子骨也要弱一些。五六岁以前,郑言谨隔三差五就要生场病,养到七八岁才好些。因此,郑言谨自小从父母那儿得到的关注就要多几分,被养得也比哥哥弟弟娇气一点。
郑钟认同父亲的话,但想到二夫人若是知晓定会不满,他便不敢轻易应下,转而对郑言慎说:“老三啊,把你哥哥送回房歇着吧。今日你出城接祖母她们也累了,跟长辈们请个安,再去和你祖母问候一声,就先退下吧。”
待兄弟二人离开,郑钟才重新斟满酒,笑着对曹国公道:“父亲说得是。只是孩子们下半年就要满十六了,我与月儿正准备给他们相看亲事。明年让言谨下场试试,若过了乡试,亲事也能谈得体面些。言恭和言慎都很出息,言谨若落后太多,难免心生不平。”
世子点点头附和,“二弟说的是,言谨那孩子自小就比哥哥和弟弟听话,这么乖巧的孩子,若因此有落差,走上歪路便不好了。既然明年乡试将近,确实要多花些心思在读书上。父亲若是觉得言谨身子不够强健,往后我们叔伯都盯着他多练一个时辰的枪。”
曹国公闻言,嘴角微微一扯,斜睨了世子一眼。郑铄竟说郑言谨乖巧听话?
先不说郑铄是怎么看出郑言谨那个焉儿坏的小子是兄弟三人里最乖巧听话的,就说他觉得郑言谨会“心生落差走上歪路”,就知道长子对家里的小辈是一点都不了解。况且谁家孩子体弱就要叔伯亲自盯着耍枪,这护短的毛病又犯了,怕不是觉得自家的孩子都天真可爱,拉的屎都是香的。
“如今家里我最是清闲,往后我专门盯着几个侄儿练武好了。”郑明义见两位兄长都跟爹爹求情,便自觉领了这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