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Me
广玉兰叶片被风卷起,抖落切割穿越楼间的霞光,玻璃质感晶亮,在车流行进中淌开蜂蜜流动的浮光。
“夏至深,”裹燥的风过,陆隽肩身一只斜挎包站在街口晚霞肆意处,纯白短袖拓染暖色,他双手揣着裤兜,肩胛舒展,“喜欢甜品吗?”
指骨正挟住汽水罐身,夏至深仰头喝水,眼睫下颤间大片暖光入目,暗沉的沥青路面变得柔和,热气遮蔽里那人带笑,黑漆漆的发被吹散弧度。
好像永远精力充沛。
他视线一移,落于马路对面一家单调独白的甜品店。
“走吧。”
走过人行道,走过绿植盎然的长阔花坛,他们来到那家些许僻静的甜品店。
甜品店的外观简约,明净玻璃门外半高架上有两盆绢花茉莉,开得馥郁。
陆隽在外面看了看,视线落在里面收银台间,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站着,颈骨低下时细碎的发丝垂落。
擡手握住银箔色长把手,不费劲推开玻璃门。等夏至深一起进来后他边松手关上门边打量着置物架上的糕点。
门内悬挂一盏青色云彩风铃,纸笺短册受风飘动。
内部装饰也很简单,空调温度很适宜,隔着透明玻璃外壳可以看见许多种类各异的甜点和蛋糕样品。
站在收银台里面的女人听见风铃声响起,将垂落的发往耳后压住,出来走近他们。
她戴着蓝色口罩,手里还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上面一只普通黑笔。
她打开笔记本,笔尖在空白纸上写下一行字——
「不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陆隽眼睫一颤,目光落上那行笔落清晰的字,再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眸,眼尾细长柔白,盛溢良善舒服。
也有些细微的拘谨与腼腆。
弯眼间神色未动,他礼貌笑着:“好,谢谢姐姐。”
谌舒点点头,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弯落如对月牙,转身回到收银台边没进去,背身继续记账等待他们俩。
在一旁的夏至深一直没出声,目光短暂落在女人脊背上,看出安静般的纤薄。
睫羽下搭,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作为嗜甜者的陆隽左挑挑右拣拣,拿了不少。夏至深只拿了一盒哈密瓜夹层蛋糕,见某个停不下来的人拿了至少四五样,他忍不住道:“拿这么多要是吃不完,不怕坏吗?”
视线仍然停留在那些香喷喷糕点上的陆隽凑过去道:“可是这些真的很漂亮诶,闻起来好香看起来好好吃。”
“我等会儿去买个小冰箱。”
感觉自己幻听的夏至深:“你不怕被捉?”
“怕什么怕,不然寝室里插头放那不用当摆设啊?”将怀里的盒子小心翼翼放在收银台边,陆隽靠在边上一边看着她算价钱一边忍不住问,“姐姐,你这些甜品款式都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谌舒惊讶擡起头,没想到有人竟然看出来她这些甜品的不同。
她的眼眸亮晶晶,点点头。
“怪不得,你这些款式很新颖,也很漂亮。”
“吃起来肯定也很好。”
得到夸赞的女人将两人的东西各自装好后,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到——
「谢谢你的夸奖。」
“不用谢,”将门拉开,陆隽回头冲她笑道,“姐姐拜拜。”
夏至深在出门之前也向她颔首道别。
站在屋里的女人挥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轻轻叹口气,像是松懈开一层甲胄。
不敢逾越边界。
——
陆小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即买了个迷你冰箱,办的还是托运□□。
结果陆隽这人精直接送货上宿管阿姨那里,软磨硬泡好一会儿才让阿姨勉强同意他把冰箱放在这里。
在一旁的夏至深面无表情,有理有据地怀疑这家伙天天去宿管阿姨那里刷存在感,跟林垚几个人像嘴里灌了蜜一样把阿姨哄得天天乐得合不拢嘴,就是为了等着今天这出。
以前他以为当代高中生顶多在峡谷里做二战前线电报员,没想到打算盘也是不遑多让。
是他与时代脱轨了。
日子过得快,又到了上学的时候。
早自习下课后陆隽瘫在座椅上吃着香芋夹心粉团子,糯叽叽的感觉瞬间填满因为早起而带来的空虚魂离感。
“来一个。”糯团子是单个独立包装,他直接推了一个过去给同桌。
夏至深对甜食不怎么感冒,虽然这家甜品做得香而不腻人,但也受不了天天吃。
刚想推回去时顿住,算了,懒得听他大清早咋咋呼呼。
前桌的陈禾宜转过身,往陆隽和夏至深桌前各放了一把车厘子。看见陆隽桌上摆正的糯团子,又闻到微微的甜香气,她惊喜地问道:“陆隽你这个团子是不是在云朵记那里买的?”
陆隽咽下最后一口,看了眼桌上暗红色的车厘子,边点头边把剩余的两个推到她面前:“对,还有两个我吃不下了,你跟顾微湘分了吧。”
刚转身过来的顾微湘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愣,回过神后将两只手上的荔枝分给他俩。
陈禾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啊。”
“客气了。”又对顾微湘道了声谢,陆隽往后靠椅背揉了两下有些蓬的头发,拿起一颗车厘子往嘴里送去。
将糯团子放好,陈禾宜低头剥开荔枝壳,侧着身子说道:“云朵记里面的甜点种类特别多,几乎都没有踩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