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湛还未请安,便被曹永禄支了出去。
“曹公……”崔景湛面露错愕担忧之色。
“无妨,顾奉御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怕他要刺杀本公不成?”曹永禄干笑几声,眸中威严之色渐起。
崔景湛还欲坚持,顾青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无需担忧。
这是在探事司厅堂,外头如此多双眼看着,想来曹永禄不会真拿顾青如何。崔景湛不动声色,请安退下。
顾青还是头一次同曹永禄待在一处。他强压住心头万千思绪,惊惧,憎恶,恨意……
“下官给曹公倒杯茶水?”见曹永禄并未问话,顾青不愿等待。
“可惜没有酒啊。不对,那边茶桌上的酒壶里,可是你们尚酝局的酒?怎么,舍不得给本公喝?”曹永禄往顾青身后瞥去,似笑非笑。
“回曹公的话,那是下官带的次酒。眼下尚酝局不用下官整日盯着,下官索性在探事司等消息。整日干等着也是有些浪费光阴,便寻了些用料,想着如何在酒杯上做些花样,讨官家欢心。”顾青心知曹永禄多疑,一股脑主动倒了一番说辞来。
“原来顾奉御也是如此伶牙俐齿。同你们沈典御倒是有几分相似。倒不知那股倔脾气像不像。”曹永禄扬着下巴,示意顾青斟茶。
顾青胸口剧烈起伏,他敛下惧意,低头小步上前,拎起茶壶,小心倒了杯茶水,端至曹永禄跟前。
曹永禄小啜一口,缓缓摇头:“景湛平日里就喝这些茶水,着实不讲究。本公倒想看看,尚酝局的次酒,是何风味。”
不待顾青将酒壶端来,曹永禄自己起身,往茶桌行去。
“顾奉御竟干起了文思院的活计。当真是有一双巧手。”曹永禄扫视几圈,伸手便要去那铜匣。
顾青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几丝畏惧之色。
“打开。”曹永禄话锋一转。
“回曹公的话,里头的用料有些呛鼻,特意锁了起来,免得冒犯了曹公。”顾青仍旧低着头。
“你以为不打开,本公就不知道里头是血犀角杯?”曹永禄嘴角泛笑,施施然坐进一旁的圈椅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青,“你当本公为何耐着性子同你绕圈子?”
“下官不知。”顾青心中好似晴天霹雳,难道消息还是走漏了?景湛此处还有眼线。
但只要犀角杯不被曹永禄亲眼所见,自己就还能狡辩一二。
“本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公惜才,你若肯为本公所用,本公便将消息瞒下。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私藏血犀角杯隐瞒不报,你可知是何罪?”曹永禄的声音威严些许。
“下官不知曹公所言何意。”顾青跪倒在地,就是不直接回话。
“好一个不知何意。你们尚酝局的,都是一副臭脾气。”曹永禄盯着那铜匣,“既然你不肯开锁,本公便唤人来,一刀劈开。若是伤着里头的东西,本公可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