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沈怀瑾派人去唤顾青。
崔景湛这头,也是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心中那股没由来的恐慌更甚。
兄长若不急着试酿新酒,便能暗中查探旧案。无论真相如何,自己和兄长都得直面。
若真如曹永禄所言……
罢了,若真如他所言,也不会比那日在东署偏厅更糟糕。
崔景湛掏出那把乌金柄匕首,不住摩挲刀柄,手上渐渐使了暗劲。
曹永禄方回东署偏厅,就派人去尚酝局寻顾青。既然试酿酱香新酒不急,那本也算尚酝局的差事,于自己没有助益。是时候问问顾青,有没有什么讨官家欢心的新法子。
来人却回报,顾青被沈怀瑾唤走,只说没空。
“好个沈怀瑾,非要同本公抢人。”曹永禄微眯双眼。他瞧了眼桌上茶盏,好些时日不曾去尚酝局了,沈怀瑾怕是忘了,尚酝局也是要仰内侍省鼻息的。
“曹公,您是要去尚酝局?要不要小的先去通传?”门外候着的小太监恭谨道。
“不用。”曹永禄睨了眼,“安静跟着。”
尚酝局值房里头,沈怀瑾给顾青倒了杯茶水:“天气热,曲房窖房闷,快歇歇。”
顾青接过茶盏:“多谢大人。”
见顾青头上的汗珠少了些,沈怀瑾悠悠道:“这些日子,眼看你试酒有了眉目。只是一曲多投,终究拿不准,咱们若好几月都只将宝压在这虚无缥缈之事上,万一出了差池,不好交差。”
顾青欲言又止,他本想保证,说这次的酒液已好过前几遭的,继续投曲发酵,说不定甚至能超出阿爹当年所酿。
只是眼前之人,是沈怀瑾,顾青不敢多言,万一沈怀瑾以此为把柄,寻些由头责罚自己,不是不可能。
“大人说得是。”思来想去,顾青躬腰点头,瞧着甚是谦和。
沈怀瑾面色古怪,今儿顾青倒不像从前。
“既然你也如此认为……眼下试酿酱香新酒并不算忙,你再抽些空,想想旁的法子,试酿也行,勾调也行,给中秋宫宴,再备些适合后宫贵人们饮用的,不那么烈的爽口之酒。同先前的果酒黄酒不可完全一样,得有些新意,还有,风味得稳定,万不可出岔子。”沈怀瑾将心中所想缓缓道来。
顾青闻言,瞪大了眼,眼下离中秋宫宴一月有余,酿制果酒绰绰有余,黄酒定是来不及,兴许又要勾调。沈怀瑾所言,单独看来都不难,凑在一块,只怕得颇费些心力,还不一定能做到。
好在这算是尚酝局内部的谋划,不是圣命。
顾青心中叹了口气,正欲应下,曹永禄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沈典御对手底下的人,是越来越严苛了。”
沈怀瑾和顾青见状,赶紧起身,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