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禄缓缓踱步到书桌后坐下,示意外头跟着的小太监掩上房门,守在外面。
“曹公难得来尚酝局一趟,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下官好带人去外头迎接。”沈怀瑾不动声色。
“倒也不必。本公本以为,你们尚酝局诸事繁杂,没空,也不愿你们折腾。今日看来,倒是你这做典御的,安排了太多无用之事。”曹永禄开门见山,“顾奉御总领试酿两种新酒,如何忙得过来?”
“这就不劳曹公费心了。尚酝局的人如何安排,本官心中还是有数的。”沈怀瑾眉头一挑,心中泛起嘀咕,曹永禄这是拉拢自己不成,想打顾青的主意?
那日将顾青唤去东署个把时辰,今儿派人不成,现下竟找上了门。
沈怀瑾不自觉瞟了顾青一眼,顾青只低头垂眸,面上看不出蹊跷。
“有数?本公看,没数得紧啊。”曹永禄险些笑出了声,看猴戏般,看着沈怀瑾,“本公没那么多工夫同你们闲扯。沈怀瑾,你自己不愿为本公所用,还要拦着你手底下的人,是不是过分了些。”
果然,沈怀瑾心叫不好。
“曹公也说了,是本官手底下的人。”
“沈典御好大的胆子,尚酝局难道不是内侍省下辖了?什么你的人,都是内侍省的人,都是陛下的人!”曹永禄寥寥几句,好大一顶帽子,扣在沈怀瑾头上。
不待沈怀瑾开口,曹永禄紧接着:“若尚酝局典御所命没有道理,本公还不能说上几句了?”
“曹公教训得是,下官不敢顶嘴。只是如此一来,内侍省各司各监曹公都要盯着,怕是忙不过来。”沈怀瑾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曹永禄有什么把握,能让顾青撇开自己,听命于他。
就算他径直命令顾青,顾青若不想真心听令,整个尚酝局有无数法子,让他讨不着半分好,明面上也挑不出错。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敢同他抗衡的缘由之一。
除非顾青已同他私下说好,只待过了明路,自己便想使绊子,也只能暗地里来,还不一定能成功。
难道……
“沈怀瑾,你非要本公将话挑明。”曹永禄看着他二人,压低了声音,“顾奉御……不,叶奉御,你如何看?”
顾青浑身一激灵,曹永禄当真按捺不住了。
此言一出,沈怀瑾比顾青反应更大,他抬头盯着曹永禄,强压着心头恨不得吃了曹永禄的心思。
“沈怀瑾,你以为当年之事,能轻轻揭过?你记恨你师父,你师兄,暗中勾结崔修文,于犀角杯一案推波助澜之事,案发后还拦着尚酝局诸人求情,这些事,难道你以为能一辈子瞒着顾奉御?”曹永禄一字一字,将当日在东署偏厅所言,又讲了一遍。
意义却是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