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娘此话一出,李甜甜脸上那勉强维持的笑容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虽然颜如卿已经许了人家,但毕竟离成亲,还要好几年。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们也说不定,难保如卿会跟她喜欢上同一个人,甚至横刀夺爱!
“到时,我和甜甜一定相携而去。甜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向都一起行动的。甜甜,你一定也会去吧?”
“去,当然要去!”李甜甜听到许娇娘亲自许诺了要给她发下请帖,不由的脸上又浮现出一片笑容。可,即使感激,她也只会感激许娇娘。
颜如卿在一边,将李甜甜的态度看了个透,不由的心中一凉。以前她只觉得李甜甜有些骄纵,但本性并不坏。但如今看来,她这结论竟是下的早了。
许娇娘确定颜如卿回去,便心满意足了。跟颜如卿和李甜甜又说了几乎,她便起身告辞。
看着硕大的四人轿子离开,李甜甜面对着颜如卿,却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如卿看了看李甜甜似乎无话可说的模样,便开口道:“甜甜,我父母刚从别院回来,我要回去看她们。”
“那你……去吧。”李甜甜正不想见她,看她如此有颜色的主动提出离开,心中便十分雀跃。
“那咱们定国侯府见!”颜如卿笑着坐上了二人小轿离开,李甜甜看着轿子逐渐远去,不由的一阵咬牙切齿。暗道:你颜如卿不是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吗?为何还要跟我抢我的心上人!你这个贪心不足的贱人!
颜如卿在轿子中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惹得碧翠紧张不已,还以为颜如卿在李府出了什么事情呢。
她透过窗纱,小心的问道。
颜如卿揉揉鼻子,笑着跟外面的碧翠说没事儿。
碧翠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跟在轿子一边。
颜如卿透过车窗,路过自家的点心店,她本想进去捎点儿点心回去,但看到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刺进了肉里。半晌之后,颜如卿转身回到了轿中,几乎如逃跑一般的回到了府中。
“姐姐,怎么了?”一回到府中,就碰上了正准备出门的如玉和祁北风。如玉看颜如卿好似身后被什么人追赶一般,惨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上冷汗淋淋。
“没,没什么。”颜如卿看了看犹带着懵懂之色的颜如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是吗?”如玉不由的怀疑的看着颜如卿,可除了颜如卿脸色还犹带着些苍白之外,并未露出什么为难的神情,如玉便消去了脸上的疑惑,跟颜如卿挥挥手,便和祁北风出了颜府。
颜如卿看如玉不怀疑的出了府,脸上带着笑容立刻垮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无力的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房中。
来到与闺房相连的书房,慢慢的在书桌上铺上宣纸,颜如卿在砚台里添了些水,拿着墨锭慢慢的磨起墨来。
每当她情绪不定之时,她便会用练字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但为何今日字练了一张又一张,为何那烦乱恼恨的情绪还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再看看宣纸上被她写满恨的字迹,颜如卿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原来她的情绪还未修炼到家,现在根本不可能练到收放自如的化境。
颜如卿闭了闭眼睛,从书架上翻出一本金刚经,慢慢的抄写起来。
々 々
傍晚时分,颜如卿这才满身疲惫的走出了书房。
因着一家四口团聚了,今晚的菜色十分丰富,除了颜如卿一家之外,还有刑傲天和祁北风在。颜枫感激两人这些年来一直照看着颜家,便请两人上座,执以晚辈之礼。
此后,两人才真正成了颜府的一份子。
祁北风十分高兴,他一生孤苦,原本收了徒弟便十分欢喜了,现在竟还多了几个家人,更是欢喜了。竟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帮颜如卿解决定国侯府的事情。
颜枫一听,虽是十分欢喜,但还是拒绝了祁北风的好意。
祁北风顿时呆住了,颜枫看祁北风似乎大有向不好的方向想去,便告知祁北风,他当年在军中时已经跟军中同僚定下了儿女婚事。前些日子跟那同僚通了信,才知道他已经升迁为京官,再过两个月便要举家搬进京城。
祁北风一听,手中的酒杯一抖,冰冷的酒液倒在手背上,祁北风都顾不得去擦。
“那个孩子武功了得,文也不错,更因为本性纯良,我看了那孩子几年,着实欢喜,便早早定了儿女姻亲。大丫也并无反对的意思,如今又为着这定国侯府的事情,也算是无心插柳了。”颜枫叹了一口气,笑了笑。他并未提,当年定下这桩婚事时,那人不过他手下的一个小队长。如今,人家已经升任锦衣右卫千户。与他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也不知道当年的同僚之谊还在不在。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让那小子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祁北风笑了笑,却并不像刚才那么笃定。世事变幻,若那个小子果真扶不上台面,难道还让如卿跟着那人受苦一辈子不成?
颜如卿并不担心,她有一身继承师父真传的医术,以后那人若真的不是良配,那她只用几根银针也能轻松将那人制服。此时,颜如卿是满满的自信,却忘记了,人世变化不是谁能预料并随之改变的。
吃过了饭,颜枫便想起了被他暂时遗忘在另一个院子里的母亲和弟弟一家。便跟严知秋商量着,要回去看看母亲。
因着内伤在别院之时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严知秋便也同意了他离开。
颜枫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可没想到当他回到了自己买的小院中,却不得不为已经变了许多的院子而感到头痛。
丁氏本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但因为当年设计颜如卿之后,生活是越来越好,她也在家中说一不二,没人能反驳她,便渐渐的再也听不进他人的话。原来丁氏还是有些惧怕颜淮山的,可颜淮山不习惯京城的生活,并未跟来,丁氏便真成了说一不二的老封君。
一住进院子里,丁氏便把院子来了个大改造。除了已经结出青色葡萄的葡萄藤,天井里那丛开得正艳的花丛被毫不客气的拔了出来,根系悲惨的暴露在太阳之下,马上就要被晒干当成杂草一般丢弃了。
深褐色的土地上被丁氏开垦出来,种了几行小青菜,因为上了fen,院子里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几天都不散去。本来打扫干净的厨房也被弄得一团乱,那本来悠游在小水缸中的鱼儿也被毫不客气的剖腹去鳞,挂在窗边,做成了咸鱼干。
此时,丁氏正坐在院中的软榻上,她没想到这个小院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地下竟有个冰窖。丁氏只在别人嘴中说过冰窖,此次来了京城倒是开了眼界。因着新玩意儿,她贪新鲜,竟是吃了不少冰镇的东西。这时便觉得腹中隐隐作痛,但想到她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却怎么也不肯去茅厕,甚至连个大夫都不愿请。
颜桦和伍沁梅是个没心思的,正乐得清闲,竟是当做没看见母亲头上不停往外冒的冷汗和脸上那忍痛的神情。
颜枫刚一进了院子,看到院中的巨变,眼中不由的浮现起一丝怒气。但看着病怏怏躺在软榻上的母亲,他便也按捺下了心中的怒火,顾不得丁氏的拒绝额,背着她便来到了最近的医馆。
那大夫一看丁氏,便十分有经验的把了脉,开了几贴药,一边开,一边还斥责丁氏,这么大了竟是不管不顾,为了贪凉竟是连命都不要了。丁氏被说的面红耳赤,偏偏腹中一阵轰鸣声,她再也忍不住了,擡起小脚便冲进了医馆后院的茅厕。
颜枫看丁氏有活力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难色。
那大夫看颜枫这个模样,却是恍然大悟。
疏通一番,丁氏终于带着几丝解脱的笑意出了茅厕。那大夫将包好的药材递给了颜枫,突然开口道:“老妇人,你身体虚弱,日后可要好好保养身体,若再有下次,恐怕连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丁氏一听,顿时满心惧怕。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到来,如何能因为贪凉,就葬送了她将要成为诰命夫人的前程?想到这儿,丁氏不由的向大夫保证,一定不再吃这些寒凉的东西。那大夫一听丁氏的保证,不由的唇边露出了一丝捉弄成功的笑容。颜枫虽然看出大夫的捉弄,但却是深深一鞠躬,眼中闪过几丝出于真心的感激。
颜枫扶着丁氏回到了家中,此时,伍沁梅做了宵夜,看到丁氏回来,便殷勤的上前扶过丁氏,并笑着道:“这位就是大哥吧?弟媳做了点儿宵夜,您就跟颜桦一起吃点儿吧。”
“不用了,我还要帮母亲煎药。”颜枫瞥了一眼那有鱼有肉的宵夜,摇摇头,越过两人进了厨房,径自拿过药锅,将药放进去,并倒了适量的水进去。